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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1 / 1)

众人反复讨论,最终也没得出个什么具体结论。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众人还是决定先暂且相信第二个心魔之源的存在,继续防备。一切事了之后,谢之钦稍作沐浴之后,便朝卧房走去。从方才出阵法到现在,他就没见过钟未凌,不是说好在阵法外等他的么?谢之钦心里有些不爽。虽然他并不想对钟未凌抱这样的情绪,可是他只剩这一种情绪了。微风穿廊而过,庭院中常开不败的樱花树晃动树冠,簌簌落下一地花瓣。今夜无月,谢之钦下意识顿步,抬头看了眼那棵樱花树,有些出神。人生在世,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可是没有了喜欢,没有了悲哀,没有了快乐,只剩下鬼界血脉中自带的暴怒天性与过往种种所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这个选择,不知道对不对。鬼界书籍记载,入了鬼王境的人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某一种情到达了极限。可是,到底什么是极限?没人说的清楚,因为每个人的初始忍耐程度便不同,故而极限也自然不同。所以梦魇魔的梦境内,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狡黠轻笑道:所以,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世间万物,变化无常,变化无端,但是,却又都是有规律可循,而正确的规律往往又是适合所有人的一个标杆,这种如此模棱两可的言论,明显就不对嘛。谢宴挑眉道。谢之钦温声问:那前辈作何理解?谢宴笑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如何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谢之钦想了想,如实道:观其德行,若有利于世道运转,便为好,若不利,便为坏。谢宴摇了摇手指:非也。谢之钦一愣,迷茫道:愿闻前辈高见。谢宴道:对于世道运转来说,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好坏,只是不同人的作为会影响世道的运转方向罢了。谢之钦皱眉,淡淡道:这种言论我也曾听旁人说过,但晚辈并不完全赞同。谢宴挑眉:愿闻其详。谢之钦道:人的好坏并非绝对,这一点我认同,可是我们如今所言的坏,大体都是不相容的,极端的,所以注定只是少数人,因为他们互相之间也无法相容,就算物以类聚,内部矛盾也无法调和,兴许他们能掀起很大的风浪,但依旧是少数派。当然,不排除某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保守世道恶意的情况,但那只是个例,并不代表全部。所以我觉得大道所向,应该是互相包容的方向,兴许会有短暂的回溯,但是总体来看,并不会逆转,故而我并不认为所有人的作为都会影响世道运转。谢宴沉默许久,冲谢之钦欣赏道:很久没有这种相逢恨晚的感觉了。虽然谢之钦所言不无道理,但是谢宴也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毕竟有时候当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没必要完全去要求别人必须把观点掰向自己,或者自己放弃自己的看法,去迎合别人。这件事暂且不详述,但是你也赞同了,世间没有觉得好坏,谢宴道,如果我们非要给一个人的行径标定有多好,或者有多坏的话,那我们肯定需要有一个基本参照,谢宴顿了顿,挑眉道,那如果没有参照呢?谢之钦愣了下,沉声道:如果没有参照,那就无法界定一个人到底有多好,或者多坏,因为只有他一个,没有竞争,没有敌人,没有利益,没有争夺。谢宴道:没错,所以你如今面临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人的情绪有很多,也十分复杂,而且互相关联。曾经深爱之人背叛自己,那么就会牵扯出恨,可这种恨又与杀父之仇这种恨不同,当两人再次重逢,又会受到当初曾经在一起的残余感觉的掣肘,哪怕是再洒脱的人,也会忍不住回忆当年,除非从来没有深爱过。而令人痛苦的,其实并不是情绪本身,而是情绪的交杂。如果面前死去的是素不相识之人,兴许会感慨,兴许会共情落泪,但不至于痛彻心扉。可若是面前死去的是自己挚爱,则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爱,自责,懊悔,恨,等等,交杂在一起,便会将一个人逼疯。你不想让自己伤害他,是因为你爱他,可是,我的方法会让你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爱他,你也愿意吗?谢宴道。谢之钦沉默了,许久,他问谢宴:前辈也忘记了对对方的喜欢吗?谢宴摇头:并没有,因为我的境界没你高,我除了鬼界血脉中无法祛除的暴怒天性,还剩下了喜欢、想念和一些别的零碎情绪。谢宴认真看着谢之钦,但你已经失控过一次,所以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继续如此。不过按照我的猜测,后续你的情绪变化会越来越敏感,而且如今修真界的形式并不算好,所以应该不出半年,你就会自爆。另一种就是,放弃所有的感情,只剩下血脉天性。谢宴知道谢之钦在犹豫什么,轻笑道:其实喜欢一个人,并不只是表现在情绪反应上,还有本能。如果你自认足够喜欢他的话,就算再也感受不到这种情绪,但是喜欢他的本能不会消失。可是如果长时间感受不到喜欢对方的感情,本能真的不会退化或者消失吗?而且,谢宴说放弃其他的情绪之后,鬼界的暴虐天性随着不断激发,虽然不会让人失控,失去神智,但是却会吞噬记忆,甚至逆转认知。虽然到那个时候,自己依旧会因为喜欢钟未凌的本能,而不去伤害他,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不再记得钟未凌是谁,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自己么?谢之钦刚收回目光,就看见黎阙一脸茫然的走了过来。看见谢之钦,黎阙行了个礼,问:敢问谢仙师可曾见过魔君?谢之钦皱眉:他没回去休息?黎阙摇头:并没有,而且我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他。谢之钦没感觉到任何焦急,但是身体却匆匆朝钟未凌房间走去。正如黎阙所言,钟未凌并不在卧房,而且,谢之钦几乎翻遍了整个掩月山,也没见到钟未凌的踪影。黎阙看着谢之钦越来越黑的脸色,自己也十分担忧:殿下会不会是有事出去了?不会。谢之钦笃定道,他如今这副样子,如果真的有事出去,也必然会给我留张字条。而且,钟未凌的灵力已经完全消失,连最简单的传音阵都不能用,不可能在掩月山重重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宿央说最后一次见钟未凌,大概就是在阵法刚开没多久的时候。钟未凌身体不舒服,原本准备休息一下,并叮嘱宿央,说是等阵法结束,就告诉他,他要过去看谢之钦。阵法一结束,宿央就去找他了,可是并没见到人,当时只以为他是去了别的地方溜达,并没想太多,方才见谢之钦和黎阙急匆匆询问他的时候,他才明白事情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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