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把暴民悉数杀尽了,哪里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秦南王想,若在德宁帝百年后,五皇子能登上皇位,必定能带领大云国更加繁盛。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那一则有关五皇子的流言。
天有异象,朝将生变。
或许,五皇子真的是那一个能改变大云国人。
“既如此,那便随你的意吧。”秦南王语气轻松地说道。
正如谢谦璟所言,此事有余地。
纵然他没按照德宁帝的想法来,但也确实平息了动乱。
不仅如此,还把贪官污吏抓了起来。
在他看来,事情办得非常漂亮!
在百姓看来,也非常漂亮。
可同时,他也清楚,德宁帝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喜下面的人违抗自己的命令,挑战自己的权威。
不抓暴民,绝对是德宁帝非常厌恶的一点。
毕竟,暴民是造反的人。
作为一个帝王,相较于贪官污吏,他更痛恨敢挑战他权威的人。
届时,朝中定会有人借此生事。
因为,谢谦璟追查赃款银子定会触犯京城很多人的利益。
为了不让谢谦璟继续查下去,那些人也会动手的。
“你路上定要小心行事。”
“多谢王爷提醒。”
秦南王想,若是朝中有人借此生事,亦或者德宁帝发怒,他定会从旁协助。
想到这里,秦南王说:“五皇子,本王就不跟你一起回京了。先行一步。”
为了不给谢谦璟惹麻烦,他来的比较隐秘。
既如此,如今也不方便跟谢谦璟一起回去。
“王爷慢走。”
第二日,谢谦璟押解着数十名贪官,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0点那章没了,明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颠倒
从郡守府里出来时, 路上已经围满了人。
见到谢谦璟,全都跪了下来, 感谢谢谦璟。
行完礼后, 众人又拿着手上的东西, 朝着囚车的方向砸了过去。
五日后,谢谦璟一行人入京了。
一个月了,谢谦璟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了,京城的人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甫一进城,就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迎接。
中禹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囚车上的人再次遭到了百姓们的唾弃。
杨槿琪只好在茶馆的二楼找到了一个位置,从上而下, 看着一月未见的谢谦璟。
黑了, 瘦了,但人还挺精神。
谢谦璟正骑在马上,目视前方。
突然,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热烈的视线,立马看了过去。
见是自家媳妇儿,谢谦璟嘴角泛起来一丝浅笑。
杨槿琪也笑了起来。
只是——
突然,她发现有什么东西亮亮的。
刹那间, 杨槿琪反应过来, 冲着谢谦璟大喊:“小心!”
接着, 几十名黑衣人此刻从四面八方而至, 他们的目标是囚车里的人。
谢谦璟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波黑衣人了,人来得越多,越说明有些人心虚了。
之前只有五名刺客, 十名刺客……这一次,似乎多了几倍。
然而,再多也没用。
谢谦璟早就料到了。
人群中冲上来几十人,朝着黑衣人看了过去。
而囚车上侍卫假扮的犯人,也在囚车破裂的那一瞬间,手上多了一把剑,朝着黑衣人刺了过去。
百姓们吓得四散逃开。
杨槿琪吓得喘不上来气。
一刻钟后,黑衣人全部被制服。
只是,大多数都自尽,只有两名没来得及,被阻止了。
见变故平息,谢谦璟没事,杨槿琪这才松了一口气。
重新上路后,谢谦璟看了一眼杨槿琪的方向,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回府等我。
接着,又朝着刑部驶去。
只可惜,谢谦璟食言了,杨槿琪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一日后了。
刚一进宫,谢谦璟还没来得及跟德宁帝汇报,就被德宁帝关入了慎思殿。
杨槿琪没有得到消息。
她等到了子时,什么消息都没等到。
杨槿琪心里越来越慌了。
她想到了前世。
前世似乎也是如此。
谢谦璟做的事情非常低调,去的时候低调,回来时低调。
朝堂也非常平静,平静到像是临边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是,从七皇子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谢谦璟做了事。
事情被他以一种异常平和的方式解决了。
然而,却惹了德宁帝的不喜。
德宁帝不仅没有夸赞他,似乎还惩罚了他。
具体罚了什么,她没打听过,外面也没动静,她便不知。
以她对谢谦璟的印象,似乎几个月后又看见了他,他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低调地坐在一旁。
想到这里,杨槿琪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只要事后没事就好。
而且,如今有她爹,还有秦南王帮忙,未必就会如前世一般。
随后,杨槿琪合衣躺在了床上。
这一宿,她都没睡好。
一直在做梦,梦到谢谦璟被德宁帝杀了,梦到谢谦璟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杨槿琪瞬间惊醒过来。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前世的那一场大火了。
自从嫁给谢谦璟之后,就没有梦过了。
而今日的梦里,不仅她在火海之中,谢谦璟也在。
看着外头还未大亮的天色,杨槿琪道:“谁在外面值夜?”
橙画匆匆进来了。
“夫人,您醒了?”
杨槿琪道:“去让人打听着,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无巨细汇报给我听。”
“是。”
消失了一个月的秦南王又来上朝了。
德宁帝看到秦南王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心中升起来越来越多不满的情绪。
这秦南王着实过分了些,竟然敢在宫里就打七皇子。
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秦南王毕竟是宗室之首,也是七皇子的长辈,事情又过了一个多月了。
若他此刻在朝堂上提出来,显得没有肚量。
可若是不提,又觉得憋屈。
因此,德宁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紧接着,听到刑部秦尚书的话,脸色愈发难看了。
“皇上,五皇子押解到京城的官员该如何处置?”
德宁帝想到了谢谦璟。
这个儿子,之前看起来还挺好的,如今却觉得太难控制了。
离了京城,竟然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让他去杀存着造反之心的暴民,他竟然不仅没杀,还把暴民头子给放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心软,还是说他太过天真。
敢造反的人,不诛他九族就已经是皇权仁慈了。
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终成大患。
而且,这一次若是不狠狠罚了,旁的人就会有样学样。
以后若是有丁点儿对朝廷的不满,就会造反。
这个儿子简直愚蠢至极!
贪官污吏纵然也很可恨,可相较于造反的暴民,倒是在其次了。
本末倒置,蠢货一个!
“一群朝廷的蛀虫,势必要狠狠惩罚。”德宁帝发狠地说,“着令刑部、大理寺一起查清楚了。”
“臣遵旨。”刑部尚书秦大人和大理寺卿朱大人一同说道。
德宁帝还没来得及找秦南王的麻烦,秦南王反倒是自己站了出来。
“皇上,臣弟认为,一个郡守未必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上面一定还有人。听说五皇子押解这群罪臣入京途中,遇到了好几拨刺客。怕是有人怕这些人开口,牵扯到自己。”
这事儿是明摆着的。
秦南王说出来之后,立马得到了几个官员的响应。
然而,没过多久,左相站了出来,说道:“依臣之见,这群刺客未必就是跟所谓的贪官有关,也有可能是五皇子放走的那些暴民。”
秦南王瞪了一眼左相。
左相这话一出来,户部尚书立马道:“左相说得有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五皇子放走了暴民,才引来了这些祸端。”
接着,又有一些户部和吏部官员站出来附议。
“五皇子太过仁慈了,怎么能放了他们呢?”
“这是放虎归山。”
……
秦南王有些心寒,同时,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时,只听七皇子说道:“咱们都知道五哥的为人,他为人太过心软,又仁慈,他这样做也算是体恤百姓。只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怕是会有些误会。误会五哥是不是跟这些暴民有什么牵扯。”
秦南王听后,立马驳斥:“无稽之谈!七皇子,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说完,看向了德宁帝:“其心可诛!”
平安侯也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若是臣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七皇子推荐五皇子去临边郡的吧,这要是有什么关系,也是七皇子。”
平安侯这话说得着实好,说得七皇子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过,很快,七皇子就反应过来,委屈地说:“侯爷,我敢对天起誓,我跟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牵扯。您不能因为五哥是您的女婿就随意污蔑我。”
平安侯道:“七皇子此言差矣。若是对天起誓有用,还需要刑部大理寺做什么?而且,论起亲疏远近关系,您可是五皇子的亲弟弟。作为亲弟弟,您不仅不帮五皇子说话,反倒是污蔑五皇子。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能为他说几句话,也不知您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这话是在逃避臣的问题吧?你处处暗示五皇子跟暴民的关系,到底想要图谋什么?”
平安侯虽然如今没了兵权,但跟德宁帝素来关系好,也很了解他,自是知道什么话会让他忌讳。
如今德宁帝老了,病了,自是希望儿子们兄友弟恭。
七皇子脸上表情一凝。
德宁帝看了看下面的人,蹙了蹙眉,道:“好了,都别吵了。”
瞬间,朝堂安静下来。
德宁帝道:“此事着令刑部和大理寺查办。临边郡出事盖因这些当地官员中饱私囊,贪墨赈灾银子,查清楚这些人所贪银子,从重处罚。限五日内处理好此事。”
当地官员。
意味着德宁帝不想追查。
五日内处理好。
意味着德宁帝不想牵连太广。
见下面有些官员还想再说什么,德宁帝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顿时,没人敢说话了。
秦南王在宫里有些眼线,打听到一些消息。
所以,这事儿结束之后,站出来道:“皇上,五皇子这次抓住了这么多贪官污吏,又查清楚了赈灾银子的去向,是不是要论功行赏?”
德宁帝看了过去,眼神异常锐利。
秦南王假装没看到,垂着眼,道:“臣弟只是想着五皇子这次去临边郡,事情办得漂亮。不仅把临边郡的动乱压下去了,还解决了百姓们的粮食问题。不管怎么说,都是有功的。只是,今日怎么没看到这个功臣?”
德宁帝脸色很难看,并未开口。
左相抬头看了一眼德宁帝,站出来,说道:“五皇子虽然抓住了贪官污吏,又解决了百姓的燃眉之急。可,他也放走了暴民,相当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两厢对比,不仅没功,反倒是有过。”
接着,又有一群人附议。
从前也没见这些人在朝堂上这般积极,亦或者是左相一脉的。
今日对付五皇子时,却是异常统一。
秦南王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是怕谢谦璟继续查赈灾银子的去向,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义愤填膺、义正言辞地说着谢谦璟罪行的模样,秦南王觉得异常恶心。
更恶心的是,德宁帝最后说了处罚结果。
“五皇子放走朝廷要犯,本应从重处罚,看在他抓住贪官污吏和安置百姓有功的份儿上,从轻处罚。即日起,卸下身上所有的职务,禁闭十日,任何人不准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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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罚
“皇上!”
秦南王、平安侯、秦尚书……对谢谦璟颇有好感亦或者说不觉得谢谦璟有错的官员站了出来。
德宁帝的做法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这对五皇子的惩罚太重了!
德宁帝冷着脸也站了起来:“退朝。”
五皇子敢放走造反之人,当真是仗着他的宠信, 才能做出来这等事情!
他要让他知道, 有些东西, 他想给就能给,想收就能收。
小事他可以宠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可大事儿上,谁也别想挑战他的权威。
还有, 当初那一则流言……
朝将生变。
七皇子的话, 也不无道理。
说完,德宁帝又看了秦南王一眼:“七皇子和秦南王跟朕过来。”
见德宁帝如此,下面的官员们, 一半松了一口气,另外一半中,有人无所谓,有人太过痛心。
然而, 大家也不是一日在朝堂上为官, 对于德宁帝的性子很是了解, 所以, 即便心中再难过,也知,于事无补。
到了东暖阁之后, 没等秦南王开口,德宁帝就道:“秦南王,一个月前,你为何当众踢了七皇子?”
七皇子听后,嘴角泛起来一丝微笑。
今日可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五皇子完蛋了,跟他作对的秦南王又将会被父皇惩罚了。
真是大快人心。
看吧,他就是真命天子,想要跟他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南王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七皇子,道:“说起来这事儿臣弟就来气,七皇子偷了臣弟的东西,臣弟给他要,他还不给,我不就生气了。”
秦南王早就知道德宁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德宁帝不想提,七皇子这个小人也会时时提醒德宁帝。
所以,这事儿,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七皇子委屈地说:“王爷,您这是在冤枉侄儿,侄儿何时偷过您的东西?”
“偷你的玉佩?”德宁帝看了一眼七皇子,觉得这话着实可笑。
秦南王真是越发不给他面子了,借口也太烂了。
竟然敢诬陷一个皇子偷东西。
着实可笑!
秦南王道:“当然是啊。臣弟记得,七皇子两年前还偷过十皇子的东西拿出去倒卖吧?”
七皇子没料到秦南王竟然又扯出来这事儿,心里一紧,连忙反驳:“父皇,当时已经查证了,这事儿跟儿臣无关。”
德宁帝蹙了蹙眉,似乎在想是哪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
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了,看了一眼七皇子,又看了一眼秦南王。
“朕若是没记错,那事儿还是你替七皇子证明的。”
秦南王道:“可不是么,后来臣弟又找到了证据,发现自己错了,那事儿就是七皇子干的。事后想想,很是后悔。”
德宁帝眯了眯眼,问:“那你在发现之时怎么不说?”
秦南王看了一眼七皇子,又看了一眼德宁帝,说:“这不是觉得七皇子是小辈嘛,臣弟就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臣弟也没想到,他竟然越发胆大了,连我的东西都敢偷了。”
七皇子愤怒指责:“王爷,您这是何意?您那日把侄儿踢成了重伤,侄儿也没说什么。如今您怎么又诬陷侄儿偷东西。您不能因为跟五哥关系好,就帮着他对付侄儿。”
七皇子故意点出来谢谦璟。
暗示秦南王和谢谦璟关系不一般。
他打听过了,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所以,他知道,德宁帝定会非常讨厌秦南王跟五皇子关系好。
果然,德宁帝听了这话之后,眼神锐利地看向了秦南王。
五皇子跟秦南王……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
仔细想想,刚刚秦南王在朝堂上没少为五皇子说好话。
德宁帝蹙了蹙眉。
秦南王从前帮着七皇子的时候看不出来有多大的本事,但,当他对付起七皇子的时候,本事可就大了。
纵然听出来七皇子的弦外之音,纵然看到德宁帝不悦的眼神,依旧有话怼他。
“七皇子,本王从前还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人。刚刚平安侯就事论事,你说平安侯跟五皇子关系好。如今本王说你偷东西,你又说本王跟五皇子关系好。合着在你的眼里,只要说你一句不是,就是五皇子的人不成?那要是顺着你的,是不是就是你的人了!七皇子,从刚刚早朝来看,你的人还挺多的,比之前三皇子的还要多。真有本事!”
德宁帝看向了七皇子。
秦南王不提醒,他还没发现。
自己这个七皇子,似乎支持者越来越多了。
这两个人,的确都有些了解德宁帝,专挑德宁帝在乎的点去抨击对方。
看到德宁帝的眼神,七皇子立马跪在了地上,说:“父皇,朝臣都是父皇的人,并非是儿臣的。那些人之所以跟儿臣观点一致,是因为大家都在为父皇分忧,恰好一致了。与其说他们跟儿臣观点一致,倒不如说儿臣跟他们都和父皇的观点一致。”
听到这个解释,德宁帝心里舒坦了不少。
想到今日的目的,他暂且把心头的怀疑放在了一旁。
转头,又看向了秦南王:“你刚刚说七皇子偷了你的玉佩,可有证据?”
秦南王笑了,说:“有啊。臣弟那日踢了七皇子一脚之后,过了没两日,七皇子就乖乖把玉佩送到本王府上了。是吧,七皇子?”
七皇子瞪大眼睛看向了秦南王。
原来,秦南王挖了坑,在等自己跳呢!
德宁帝看了看底下两个人的脸色,微微蹙眉。
“七皇子,秦南王说的可是真的?”
七皇子连忙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儿臣之前捡到了一块玉佩,并不知是谁的。王爷一说,儿臣才知道是他的,于是送到了府上。”
七皇子并不敢说玉佩是从灵贵人的宫殿里捡到的。
因为他知道,灵贵人对于父皇来说,是一个禁忌。
谁都不能触碰。
他敢暗示秦南王和五皇子之间关系好,却不敢直白说出来灵贵人的名字。
说出来,纵然能狠狠打击秦南王,但,他也未必好过。
思量了片刻之后,七皇子什么都没再解释。
这次,他只能认栽。
谁让他真的把玉佩送到秦南王府上去了。
德宁帝再次看了看两个人,说:“嗯,既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不过,秦南王在宫里大打出手,扰乱秩序,罚俸半年。”
秦南王道:“是,臣弟遵旨。”
就他那点儿俸禄,还不够塞牙缝的。
整个王府靠得可不是他的俸禄,而是世代累积下来的田产。
说完秦南王,德宁帝又看向了七皇子,道:“七皇子偷盗一事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既然别人怀疑到你身上了,说没你做事不够谨慎。以后定要谨言慎行。”
“是,父皇。”
德宁帝不过是训斥了七皇子几句,就轻轻揭过偷盗的事情了。
秦南王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的结果了。
对此,没再提什么反对意见。
不过,他还是要说上几句的:“皇上说得是,七皇子,以后不是你的东西,可千万别乱碰了。本王是长辈,不欲跟你计较,换做旁人可不一定了。”
德宁帝看了一眼秦南王,微微有些不悦。
很快,秦南王和七皇子两个人从东暖阁里出来了。
秦南王看着七皇子,轻蔑地说:“七皇子,只会说些谗言耍耍嘴皮子功夫的人可成不了大事。阴谋诡计用得多了,走夜路的时候可要注意些。”
七皇子握紧了拳头,盯着秦南王背影看了许久,这才恢复如常,朝着宫外走去。
谢谦璟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圣旨。
听到圣旨之后,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只要谢谦璟没事就好。
只要他没事,一切都能有转机。
而且,谢谦璟这次做的事情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即便德宁帝不理解,即便朝中的大臣反对,也不能在所有人心里抹去对谢谦璟的印象。
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
回到府中之后,谢谦璟就去了前院书房。
杨槿琪见他神色不好看,便没去打扰。
随后,让橙画去找她大哥打听了一下。
毕竟,德宁帝只说不准人探视五皇子,可没说不让他们府上的人出门。
很快,杨槿琪就得知了全部的事情,也明白谢谦璟为何这般表现了。
谢谦璟一心为国为民着想,可他的做法,却没有得到德宁帝和朝臣的认同。
不仅如此,还触及了德宁帝的底线,惹了德宁帝不喜。
多么可悲。
谢谦璟一心除掉贪官污吏,不仅没赏,还有罚。
也就是谢谦璟脾气好,没说什么。
要是她,早就跟德宁帝吵起来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想想罢了。
真要是吵了,这条小命能不能留下都难说。
到了午膳时,谢谦璟依旧没回到内院来。
杨槿琪也没去打扰。
她知道,谢谦璟这时定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自己决定。
她要给他留点时间。
后半晌,眼看着快要到吃晚膳的时候了,杨槿琪在想到底是把饭送过去,还是亲自去找谢谦璟。
正想着呢,只见谢谦璟从书房回来了。
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回京时的那件。
看着一脸严肃的谢谦璟,没等他开口,杨槿琪就扯了扯他的手,说:“爷,您可真厉害,百姓们都说您是位好皇子呢。”
看着媳妇儿眼中的崇拜,谢谦璟心中的憋屈冲散了不少。
杨槿琪接着说:“您是不知道,自从您在临边郡所为之事传入京城之后,咱们后门就经常收到一些百姓送来的青菜。厨房那边都说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听到这里,谢谦璟回握住媳妇儿的手。
杨槿琪又道:“妾身跟儿子讲您在外面做的事情,儿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提到儿子,谢谦璟脸上的表情没那么严肃了,说:“儿子不过半岁,能听得懂?”
杨槿琪笑着说:“自然是能听懂的。即便是听不懂,一听到您的名字,他就高兴了。”
媳妇儿如此体贴,谢谦璟觉得烦恼少了不少,顺着媳妇儿的话头,道:“去看看儿子吧。”
“好啊,一起去。”
正如杨槿琪说的一样,熠哥儿正不知为何生着气呢,看到自己父亲回来了,脸上立马露出来笑容,扑楞着两条胖胖的小短胳膊要谢谦璟抱他。
一个月没见了,谢谦璟没想到儿子还能记得他。
刚想上前,突然想到自己的衣裳穿了好几日了,还没来得及换。
连忙在半路上止住了脚步,把外面泛着冷意的衣裳脱去了,这才抱起来软软糯糯的儿子。
儿子似乎比他一个月走之前更加重了一些。
小脸圆乎乎的,笑起来时,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显得格外可爱。
见谢谦璟的心情看起来慢慢好了起来,杨槿琪也就放心了。
示意一旁的人去摆放晚膳,自己则是坐在了谢谦璟一旁,开始絮絮叨叨跟他说起来熠哥儿这一个月的趣事儿。
谢谦璟也很是爱听,听得很专注。
等到开晚膳时,杨槿琪还没说完。
饭后,杨槿琪想着要不要再跟谢谦璟说说儿子的事情,结果,只听谢谦璟道:“刚刚只听你说儿子了,你呢,这一个月过得可好?可有人来府上找麻烦?”
杨槿琪笑着说:“没有啊,这一个月府上挺安静的。”
谢谦璟听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杨槿琪觑了一眼谢谦璟的脸色,知道他心情还是不好。
琢磨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说:“就是太安静了,您不在府上,感觉少了什么似的。”
“嗯?”谢谦璟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媳妇儿脸上带着笑,正认真看着他。
心中微动。
☆、梳头
为了让谢谦璟心里舒坦一些, 别总想着那些伤心事儿,杨槿琪大胆地说:“妾身想您啊, 想得吃不好睡不好。”
说出来之后, 又觉得这其实是自己的心里话。
一个月没见了, 虽然听大哥说谢谦璟这一个月很忙,一直在处理正事儿,也相信谢谦璟的人品,但她也有些不放心。
也不知道,这一个月,有没有别的小妖精趁机勾引他。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这么久没见面。
说想他是真, 想试探也是真。
看着媳妇儿朱唇微启, 眉眼弯弯的模样,谢谦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一个月没见媳妇儿了,媳妇儿似乎更好看了。
杨槿琪自是发现谢谦璟不敢看她, 略微得意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身上蹭了蹭,进一步问道:“您有没有想妾身啊?”
谢谦璟身子微微一僵,端起来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有没有呀?”杨槿琪有些不依不饶地问道。
看着媳妇儿近在咫尺的脸, 又看了一眼沙漏, 谢谦璟一把抱起来媳妇儿。
见谢谦璟急切的模样, 杨槿琪脸色微红, 抱住了谢谦璟的脖子。
有些话谢谦璟虽然说不出来口,但,有些事, 却是能做出来。
一晚上,谢谦璟用实际行动告诉杨槿琪,他有没有想她。
也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杨槿琪心中的疑虑。
第二日谢谦璟不用去上朝,又忙了那么多日子,回到京城的那一晚上,他被关在慎思殿,一宿没睡。
因此,今日一早,直到辰时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不习惯,感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还没转头,鼻间便传来一股熟悉而又让人安心的香味儿。
侧头一看,媳妇儿正在他的臂弯里,睡得香甜。
这一刻,谢谦璟感觉到无比安心。
之前一个月的危险和忙碌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谢谦璟没有起床,侧过身,抱住了媳妇儿,趴在媳妇儿身上,闭眼养神。
两刻钟后,杨槿琪醒了过来。
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疼痛。
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嘶”了一声。
下一瞬,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入了耳中:“醒了?”
杨槿琪慢慢睁开了眼睛,见谢谦璟还在,脸上慢慢露出来笑容。
“嗯。”
说完,又在谢谦璟怀里蹭了蹭,说:“您还在,真好。”
谢谦璟一向起得早,而她向来贪睡,杨槿琪很少能在早上醒来时看到他。
一旦能看到他,便觉得很开心。
两个人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之后,起来了。
谢谦璟也没去前院,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坐在一旁,看着媳妇儿梳妆打扮。
纵然杨槿琪想跟谢谦璟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可也顶不住谢谦璟灼灼的视线。
不仅是她,橙画也紧张起来,给杨槿琪梳头发时,几次都没梳通,还把杨槿琪的头发弄断了几根。
谢谦璟的目光太过吓人,她越是害怕,越梳不好。
杨槿琪从铜镜里看到了橙画脸上的害怕,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谦璟,调侃道:“爷,您再看下去,妾身就以为您想给妾身梳头发了。”
没曾想,谢谦璟却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走过来,一脸淡定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子,轮到杨槿琪发怔了。
橙画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谢谦璟,连忙把梳子放在了他的手中。
随后,谢谦璟仔细地给杨槿琪梳起来头发。
杨槿琪以为谢谦璟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他真的给她梳头发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谢谦璟的手艺竟然还不错。
很快,就把她的头发疏通了。
“您竟然会梳头发?”对此,杨槿琪非常惊讶。
谢谦璟轻咳一声,道:“只能梳通,不会挽髻。”
打小,他身边没人伺候,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所以早早学会了梳头发。
“没关系,很简单的。您若是想做,可以让橙画教您。您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杨槿琪开心地说。
谢谦璟主动帮她梳头发是件好事儿,必须鼓励。
许是杨槿琪的话鼓励了他,所以,谢谦璟看向了橙画。
接下来,橙画在一旁指挥,谢谦璟照着步骤挽髻。
杨槿琪看着梳得歪歪扭扭的发髻,笑着说:“真好看。”
谢谦璟看着这个奇怪的发髻,有些心虚。
“咳,还是让丫鬟重新帮你梳一下吧。”
杨槿琪却道:“不要,妾身觉得您梳得好看,就这样了。”
反正谢谦璟被关了禁闭,她不用出门,也没人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