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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部分(2 / 2)

这是她最喜欢的惯用伎俩,最喜欢拿眼睫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而他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早已爱上了这样的伎俩。


这一晚,心情是如此的轻松,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背脊,尽管秋夜寒凉,可是,怀里的人儿便是一个温暖的小火炉。


“陛下,睡吧,睡醒了才能精神百倍。明日,我陪着你。”


“嗯。皇后,以后你都陪着朕。”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要从这双手里,真正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和支持。


但是,却睡不着,直到她香甜的呼吸声响起,他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里,手一直放在她的柔软的腹部——还是那么平坦的。这跟他早前的猜想是不一样的,她没有怀孕。


到现在还没怀孕。


竟然微微的失望和惆怅,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半晌,她习惯性地翻身。


可是,她刚翻过去,他又一抬手,将她抱回来,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喃喃自语:“芳菲,是不是战场上条件太艰苦的缘故呢?”


睡梦里的人儿没有回答她,依旧呼呼的,如一头小猪一般。


罗迦暗叹一声,抚摸着她的头发:“傻东西,睡吧,睡吧。”


黑暗里,“噗嗤”一声。


罗迦一愣,那小人儿已经贴在自己的怀里,磨蹭着,咯咯地笑出声来。


“傻东西,你还装睡?朕就说嘛,怎么呼噜呼噜地跟一个小猪一样了?原来是装的……”


芳菲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伸手,抚摸他的脸。


心理医生9


芳菲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伸手,抚摸他的脸。


但觉夜色里,他的脸是冰凉的。


她慢慢地开口:“陛下……我来青州之前,在宫里搜罗了很多昔日的秘密档案……”


“啊?”罗迦的声音有些怪异,但是黑暗里,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当年,高祖一战,氐人有五千人投降,被全部活埋……而太祖在参合陂一战,大败当年不可一世的慕容家族;此战甚是辉煌,也可以列为北国历史上最经典的一场战役。可是,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那一战俘虏了慕容燕军近五万人。当时,有个叫做王建的庸人,建议太祖全部杀了这批降俘,太祖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其他的鲜卑贵族都认为,不能养虎为患,都支持王建的意见。于是,太祖便答应了这场大屠杀,竟然将这5万人,全部就地坑杀……”


此令一下,当年的参合陂,白骨累累,以至于四五年后,当时的一代雄杰慕容垂率军路过此地时,看到漫山遍野的白骨,伤心得当即吐血,不治身亡。他本是率众来复仇的,但是,看到自己族人,自己儿子们的累累白骨,竟然一口气再也上不来了,什么王图霸业,都成了过眼云烟。而芳菲以前的国家,便是慕容垂的下属,率领了一些早已汉化的鲜卑人,以及大批汉人,重新建立的流亡政权。已经没有了明显的汉北分界。


罗迦闭上眼睛,可以想象当年屠杀令一下达时候的惨境。


他长叹一声,竟是无言可答。此事,他也是知道的,当年王建建议下了屠杀令,曾有汉人谋士向太祖建议,杀降不祥;但太祖还是果决地全部坑杀了那批人,以至于后来攻打燕国的时候,哪怕皇帝大将都跑完了,城里的普通百姓也死战到底,激励他们作战的便是可能有“参合陂之祸”,以至于,终其太祖一生,都不能拿下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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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太祖一生中最大污点——那是很奇怪的,因为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辉煌。


尤其是太祖的晚年,想起当年和尚的预言,更是惊惶不已,整天觉得死人在眼前缭绕。以至于后来行为失常,癫狂不已,也许跟这段经历也是有关的。


所以,在进攻青州,龙马镇等地的时候,他每每打出旗号,所过之处,只杀元凶首恶,自然城中百姓就不会疯狂抵抗,才能如此顺利地拿下来。


芳菲的声音在黑夜里那么清晰:“高祖也好,太祖也罢,大规模地杀降将,都是不好的,比如当年赫赫有名的白起,项羽等等,都有大规模坑杀降兵的经历,所以,他们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慢慢地住了口,罗迦在黑夜里盯着她,沉声道:“你说太祖他们……”


芳菲非常干脆:“对!就是这样!太祖他们当年杀戮太盛,早有和尚预言,他们要遭到报应……而非是因为他们的儿子!陛下,你并不曾大规模坑杀任何降兵!”


罗迦心里一震。


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疲倦——一种轻松的疲倦。


仿佛在这样的暗夜里,在这样的绝望里,她在进行的最后一场心理辅导——心理缓解!


而此时,自己的确太需要这样的缓解了。


芳菲的手倚靠在他的胸前,柔声地:“陛下,睡吧。时辰不早了。明日,我们会旗开得胜的。”


他默不作声,只是紧紧抱住她的肩,闭上了眼睛。


黎明。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晨晖洒满了整个的天空,这齐鲁大地披上了一层潋滟无比的轻纱。


芳菲早已穿戴整齐。


身边的罗迦,也穿戴得齐齐整整。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出征之前,由自己的皇后,亲手替自己披挂穿戴。甚至连他腰上的弓箭,都是她亲自佩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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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也是这样的装束——一身戎装,戴着头盔。


就如一个矮小的士兵。


他笑起来,一摸她的头盔:“傻东西,你这样真傻。”


她拉拉自己的衣服,却兴高采烈的:“陛下,我觉得这样蛮好看的。”


她甚至还像模像样地背着一把弓箭,一把匕首。


其实,是用不着的,因为,他们都在楼车上督战,周围,有足够的士兵护卫。


尤其是魏晨和张杰,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罗迦这一笑,紧张之色便去掉了大半。


一挥手,就和芳菲一起出去。


总攻是从三面发起的。


当三皇子骑马站在高处的时候,但见四周旌旗招展,北军的几十万大军,黑压压地三面杀来。


他心里一沉,知道北军已经彻底发起了反攻。


高阳桥,危在旦夕。


不止如此,自己和父皇的决战,也终于到来。


盼望了这么久,他竟然隐隐地兴奋,心跳也加快了。


对面,是那么巨大的一具楼车,老远,就能看到督战的那面大旗,下面的人——尽管看不清楚,他却知道,那肯定是父皇!


是父皇亲自到了这里。


那也是一种绝望的情绪。


挣扎了这么久,自己纵然夺取了齐国全部的军马,又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落得个四面楚歌,八面被围的境地。


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解下腰上的宝刀,狠狠地挥了一下。


然后,张弓搭箭。


一封挑战书s出去。


一名北军捡了,匆匆的进呈皇帝。


罗迦拆开,面色大变:


太祖死于云中,太宗死于平城,你必死于青州。


…………


芳菲心里一颤,却淡淡道:“陛下,理他作甚?这样的把戏,他已经玩过一次了。”


罗迦镇定自若:“皇后,你先回去。”


芳菲大惊,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回去了?


罗迦却根本就不回答,转了头:“魏晨,马上送皇后回去。”


ps:今日到此。


被俘1


罗迦镇定自若:“皇后,你先回去。”


芳菲大惊,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回去了?


罗迦却根本就不回答,转了头:“魏晨,马上送皇后回去。”


一身灰衣的魏晨走过来,跟赵立、乙辛一起。


芳菲顿时心里一沉。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仿佛是头顶一团巨大的乌云飘来,严严实实地笼罩了自己,再也分不清楚天空的颜色。


甚至,陛下的脸色。


眼前有种金星乱冒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想去拉住罗迦的手,但是,罗迦却不经意地退了一步。


她伸出的手抓了一个空。


罗迦心里一抖。


忽然上前一步,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芳菲,别怕,朕会解决一切。”


她不是在害怕,而是想放声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陛下却偏偏不让自己跟他一起?


他明明说了没有危险,难道自己还不能呆下去?自己又没有像小怜那样害怕得哇哇大叫,她甚至保证,就算是万一箭簇s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坑一声。


可是,此时,她不但无法哭泣,反而只能镇定自若地带了微笑。


因为,她根本无法违逆陛下,只是深深地看了罗迦一眼。罗迦迎着她的目光,声音十分柔和,眼珠里,比她以前所见过的全部温柔加起来还要温柔。“皇后,你不用担心。我们大军压境,自然会打败一切敌人!”


她忽然笑起来:“好,陛下,我回营中等着你。等你凯旋,就可以吃到苹果干炖獐子r了……”


“好!朕速战速决!”


芳菲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罗迦一直盯着她的身子走远,直到马蹄声也远去,才慢慢地回过头。


被俘2


当芳菲回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陛下的坐骑已经冲到了前面,高大的楼车也到了最适宜的高岗观望台上。


此时距离已远,看上去,陛下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芳菲心里一紧,陛下这是要干什么?亲自去和三皇子决一死活?


可是,按照他的性子,这也是不可能的啊。


芳菲停下来。


魏晨却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陛下吩咐,我们一定要把皇后娘娘送回军营。”


芳菲心里更是泛起一阵惊恐,为什么非要回军营?


难道陛下还怕自己跑回去?


她沉吟不前。


魏晨又毕恭毕敬的:“娘娘,请吧。”


芳菲见他态度那么坚决,情知自己不回去是绝对不行的。


她也不再迟疑,拉了马缰,就往前而去。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前方一阵烟尘,滚滚的。一骑快马奔驰而来。


芳菲一惊,魏晨等也加强了警惕。


马上之人近了,芳菲老远看到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竟然是通灵道长。


她大喜过望,叫出声来:“道长……”


通灵道长也看到了她,一点也不意外,脸色本来十分凝重,此时却笑眯眯的:“娘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芳菲当然实话实说,头也低了下去:“道长,陛下不让我观战……”


通灵道长笑了起来:“娘娘,战场上危险,陛下也是怕你受到什么伤害。”


芳菲心里藏了一百个的疑问,可是,人人都这么说,自己又能如何呢?


她勉强道:“道长,你为什么也来了?”


通灵道长轻描淡写的:“贫道闻听战事已久,出去云游的时候,刚好路过青州,就来看看。”


芳菲知道他是为了处理那批伏羲大神的青铜器的事情,以为数量的巨大,来去,可都是不容易的。


被俘3


她向来敬服通灵道长,见他恰好出现在这里,本是警惕着的心,立即松懈了下来,忽然下马,走到通灵道长身边就是一揖。


“娘娘,如何行此大礼?”


她十分诚挚:“道长,实不相瞒,您也知道陛下的心病。若是有个人在他身边,也许,他会好一些。道长,陛下不让我在他身边,但是,你可以去。道长,拜托你,一定要多多开解他……”


通灵道长肃然道:“娘娘请放心,贫道一定竭尽全力。”


芳菲这才转身,但见通灵道长已经快马加鞭往前赶去。


此时,前面已经是尘嚣尘上,烟尘滚滚,马蹄的踢踏的声音,旌旗招展的声音,两军,已经正式摆开了决战的趋势。


源贺率领的重甲骑兵。


陆丽率领的轻骑兵。


乙浑的一支轻骑兵和步兵的协同作战。


而正面,则是李将军的大军。


对面,三皇子也摆开了正式。


十万齐军列阵而出,分成三队。


三皇子居中,在高处振臂高呼:


营救齐帝,誓死杀敌!


营救齐帝,誓死杀敌!


营救齐帝,誓死杀敌!


……


这战争动员令真是如火如荼,惊心动魄。齐军群情激动。决心和敌人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北军的阵营里响起巨大的号声。


那不是冲锋陷阵的号声,仿佛是沙场秋点兵。


三皇子正要指挥冲杀,听得这号声,心里一愣,不由得停了下来。


对面,一辆战车,滚滚而出。


一个人登高而出,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头上是高高的冠冕———


正是齐帝!


是众人要“营救”的齐帝。


但是,他再装扮得整齐,也不似人君的样子了,他被俘后,并未受到什么虐待,反而被封了一个侯爵。他貌似因为思念小怜过度,整天只是有气无力。


被俘4


三皇子暗道不妙,正要果决下令,但是,对方的jūn_duì 已经先开口,那是训练过的,排山倒海的:“齐帝在此,谁敢动弹……”


齐帝在此,谁敢动弹?


士兵们都露出惊疑的神情。


许多将领也认得,那是齐帝,一点都没有错。


距离已经这么近了。


尤其是齐帝那个身材,一般人要仿效,也是化妆不了的。


一位将军问混在jūn_duì 里的一个太监:“他真的是陛下?”


太监细看好几眼,立即低声道:“真是陛下,绝对没错。”


“齐帝在此,叛军退下……”


齐军不退下。


但是,也没有继续进攻。


三皇子的心里,嗖嗖地冷下去。


他果决道:“别中了他们的诡计,那是假的,假的齐帝……真的齐帝早已被北皇杀死了……”


“谁说朕是假的?”


对面,齐帝拿了犀牛角的喇嘛,急急忙忙地大声呐喊:“各位爱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众人见敌强我弱,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北军,而且,己方的皇帝又在人家的手上,竟然谁也不听三皇子的命令。


三皇子咬紧牙关,再喝一声:“别听这个假人妖言惑众,快杀过去……”


依旧是齐帝的声音:“各位爱卿,你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那是三皇子,是北军的三皇子,正是这个j细,和北军里应外合,才让我们在青州城遭遇惨败……你们快快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你们这样,不是在帮朕,是在帮j细三皇子……”


弓箭嗖嗖地就s了出去。


齐帝的话断断续续。


他的下文还有:“你们赶紧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这样,朕才能找回小怜……朕要小怜啊%……”他在呼呼的箭簇的声音里,声音颤抖。


被俘5


尽管有那么多的保护,但是,看着箭簇如雨点一般地飞来,他也双腿战战,几欲倒下。


就连“小怜”二字也喊不下去了。


因为,也没有人再听他的了——早在他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三皇子已经率众杀出来,他的呼喊声,全部被马蹄声,刀枪声,淹没。


三皇子咬牙切齿,一马当先地杀出去。


他的亲信们,也跟着杀出去。


但是,更多的齐军却面面相觑,慌了手脚。三皇子的出现,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现在,齐帝这么一呐喊,众人真不知,到底是为了谁而战——为了齐帝?为了三皇子?


为了三皇子,那值得么?


就是这么一分神之间,源贺的重骑兵已经杀将过来。


紧接着,是配合的步兵,四面的轻骑兵。


高阳桥周围是平坦之地,唯有里面才有艰险可守,但是连番战役下来,四周遭到北军投石机、投火器等的打击焚烧,早已残破不堪,如今,被这样一番强攻,加上士兵的心气又泄了,哪里还能抵挡得住?


一处决堤,四面就开始漏水。


士兵们仿佛一下变成了无头的苍蝇。


战役,全面展开,齐军,很快便开始了全面的溃败。


唯有三皇子亲自率领的那支人马,左冲右突,阵型保持得十分完整。


可是,尽管他所向披靡,但是,看着己方的左右翼,迅速地沉沦下去,如此死战,根本不是办法。


他焦虑地环顾四周,寻找着逃跑的方向。


可是,看来看去,目光已经落在高岗上。


那是一辆巨大的楼车,下面,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


那是父皇!


父皇在楼车上,平静地眺望着这里。


眺望着自己。


他双眼通红——因为,自己看好的逃亡之地,竟然是父皇亲自在镇守——那是唯一有空隙的地方。


被俘6


但是,父皇并非是疏忽大意之人。


他能亲自镇守,就证明那里比铜墙铁壁更加艰难。


比源贺,比乙浑等人的把守,更加牢不可摧。


他愤恨地握紧拳头——父皇,这个铁了心要杀了自己的父亲!


父子情意虽然早就断了的,此时,却是雪上加霜,更痛恨一层。


某一瞬间,对他的仇恨,甚至超过了对太子的仇恨!


其实,罗迦并未看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儿子的靠近——在某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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