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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2 / 2)

回忆固然美好,可咀嚼的次数多了,也很容易品出其中某些隐藏的滋味。


赵谦想着想着,忽然凝住了笑容,脸上立刻风云色变。


不寻常的举动后面,必定有着不寻常的原因。


静月如此的主动,如此的留恋自己,莫不是,她此行会有莫大的风险吗?


自己问他会不会有危险,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放心吧,我的寿数没到呢。


寿数,有的时候,并不是绝对准确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阳寿未尽”这个词了。


小尼姑肯定是有危险了,肯定是有的,若真是没有,她肯定会直接回答自己,而不必绕这个圈子了。


就是因为有危险,而小尼姑又一向不打诳语,所以,所以她才给了自己这个看似肯定,其实很模糊的答案。


想到这儿,一股滔天的绝望袭卷了赵谦的心,他狂吼一声,猛的冲出房去,向着船老大的房间飞奔过去:“开船,开船,去红塞,立刻去红塞。。。”


红塞离这里还有千余里,风高浪急,船行不速,半夜时间,绝对不可能赶到红塞去。


但赵谦仍是命令船老大开船,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到红塞去,早点见到小尼姑。


小尼姑曾经说过:天意不可违。


小尼姑曾经说过:违天不祥。


违天不祥,不祥的到底是谁?


是苍生百姓,是大宋王朝,还是小尼姑自己?


小尼姑能预知未来,必知自己此去是凶多吉少,可她仍去了。


她一边说着天意不可违,说着违天不祥,一边仍是怜悯着天下苍生,不忍心让他们葬身大水。


她去了,她去了,留下自己,她去了。。。。。。


赵谦站立在暴风雨中,泪水喷涌而出。


狂暴的雨水很快带走了赵谦的泪水,一脸湿气的赵谦,任由脸上小溪奔腾,他只是呆呆的小声重复着一句话:她还是去了,她还是去了。。。


说着说着,赵谦忽然一振眉头,转而哈哈大笑:“伤什么心,赵谦,你应该知足了,有人爱过你了,有人记挂过你了,知足了,知足了,知足了。。。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暴风雨中渐渐由大变小,由高变低,最后,变的低不可闻。


赵谦笑的力气全无,他软软的滑坐到船板上,泪水却不听话的又一次狂奔而出。


冷,冰凉的雨水,比那年的大雪还要冷。


它如蛇般冷冰冰的滑过赵谦的身体,将它那足以冻僵骨髓,冻僵心脏的温度,留在了赵谦的每一寸肌肤上。


赵谦瑟缩着,浑身颤抖着,在甲板上蜷成了一团。


狂风停了,暴雨住了。


黑夜过去了,黎明到来了。


水退下去了,太阳也从天边跳出来了。


可小尼姑,却没有回来再念经了。


赵谦失魂落魄的坐在甲板上,十分清楚的知道,对自己百依百顺,关爱呵护的妻子,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也不会有人掐着颌骨喂自己喝药了,永远不会有人拿着小玉槌打自己了,永远不会有人教自己念经文了,也永远不会有人为了自己那么尽心尽力了。


原来,有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的心偷去了。


原来,有的人,是生命中,不能失去的。


赵谦眼角抽的生疼,却是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了。


赵谦将红肿疼痛的眼睛迎向初生的太阳,对着那红彤彤的圆球喃喃低语:“阳光真刺眼啊,小尼姑你看,它把我的眼睛刺疼了,你心疼不。。。”


一个黑点从那红红的圆球旁边飞了过来,瞬息之间,这黑点迅速变大,很快就目所能及了。


赵谦抬着涩痛难当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出来,这是已经完成任务归来的水部那群虾兵蟹将。


一看清楚,赵谦顿时怒焰冲天,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形,拿出了风丛给他的那只笛子。


来的正好!


小尼姑,且待你家相公吹上一曲,为你送行,也为你报仇!


赵谦心一横,将笛子举到嘴边,尖厉的笛声刺破云霄。


风丛说过,心中有善意的时候,这笛子就是佛器,心中有恶意的时候,这笛子就是鬼器。


赵谦怒红着眼睛,将心中的愤恨全部吹了出来,那凄厉可怕的笛声,如同万鬼悲嚎,狰狞狂啸着扑向了水部各众,那群鱼精水怪如同被千金重锤狠狠砸在了头上一样,纷纷捂着脑袋,跌落了云霄,直直的掉入了江水之中。


赵谦仍是不解恨,催动着那点佛力,笛音越发的高昂尖利。


水部各众如同下锅的饺子一样,辟里啪啦一个劲的往江水里跌。


空中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赵谦一个没握紧,手中的笛子就脱了手,直直的飞到空中去了。


赵谦顺着笛子飞走的方向看去,却见以前见过的那辆青色黄伞的车辇,不知何时停在了自己的头顶。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车中传来:“那个男子,为何无故截杀我水族将士?”


赵谦冷哼一声,恨恨道:“你们是不是杀了我的娘子?我要为我娘子报仇,不杀你们杀谁?”


车中那人惊讶道:“你的娘子可是这个女子?”


车帘一动,一阵风托着一个平躺着的人就飞了出来。


小尼姑,小尼姑!


赵谦的心剧烈的快跳出腔子了,一看到那身湖绿色的衣服,他就知道这个女子肯定是小尼姑。


他连忙伸出手来,接住了静月,紧紧的将静月抱入怀中。


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嘴边渗着一丝鲜血,静月紧紧的闭着双眼,似乎是晕了过去。


赵谦低下头去,蹭了蹭静月的脸庞,柔声喊道:“小尼姑,是我,你醒醒啊。。。”


静月仍是闭着双眼,没有任何醒过来的意思。


空中那人却又发话了:“我水族千百万亿众为人捕杀,长江水溢,我水族是得了天命的,非人力所能改变。然我麾下黑蛟将军,擅戕人命,有违天旨,这女子出面制止,亦属无罪。以一人之力,挡我水部十万大军,其情可悯,其人可敬,其性可嘉。女子危难之中,从容淡定,男子重情重义,豪气冲天,贵夫妇着实让人钦佩,敏虽异类,却也不忍拆散鸳鸯,离飞鸾凤。”


两件东西忽然从车中落了下来,轻轻的落到了静月的怀中。


赵谦闪目望去,却是他的笛子,还有。。。静月收伏的,曾经镇压过风丛的那个镇魂碑。


“你娘子将黑蛟将军压在了镇魂碑下,自己也压进去了二魂六魄,现在她的身体里只有一魂一魄,若拿不出镇魂碑中魂魄,必将陷入长眠。我非佛门弟子,镇魂碑一事,着实帮不上忙。人间不乏高僧神尼,你去自找机缘吧。我也不计较你截杀我水族将士之罪,就此别过。”车中人说罢这话,车辇自动,攸忽远去。


残存的水部各众,跟在那车辇后面,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睡觉了~


第章


那青色车辇和水族的“人”全都走了,赵谦看着他们的影子,心中混乱不堪。


他们伤了小尼姑,他该恨的。


可那个自称“敏”的车中人,字字句句全在理上,而且,心胸极为豁达,目光也十分独到。


对那个敏,赵谦却又觉得有些欣赏。


见他们消失无踪,赵谦赶紧将目光转回到静月身上。


雪白如纸的脸色,微微皱着的眉眼。


此时的静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弱姿态,躺在了赵谦怀中。


看着奄奄一息的静月,赵谦爱怜的亲了亲静月的额头,轻轻道:“小尼姑,我在这儿呢,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抱着静月,在初放金芒的朝阳中,缓缓离开了甲板。


静月还活着,赵谦是欣喜的。


活着好,活着好,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就还有再醒过来的可能。


这总比,一个凶信将他一g子闷死好。


回家,回杭州,回皇宫。


皇兄手上也不乏能人异士,让皇兄把那些人都叫来,这么多人,不信打不开一个镇魂碑。


再不然,出皇榜,招高僧,大宋国人才济济,就没有一个能赶得上小尼姑的么?


小尼姑不是就曾将这镇魂碑打开,放出了风丛么?


赵谦一边抱着小尼姑回房,在路上,已经将应对的方法在心中滤了一遍。


回到房中,赵谦将静月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这才细细端详起静月的情况。


嘴角有血,怕有内伤。


额角有血迹渗出,赵谦用手的一拨拉,好长一个口子,好在并不太深。


他又将静月那身皱巴巴,潮湿湿的衣服扒了下来,仔细检查静月的身体,且喜身上并无伤痕。


看来,静月的身体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她又一次陷入沉睡的原因,应该就是车中人所说,少了魂魄。


赵谦向李秀讨来治内外伤的,内服的内服,外敷的外敷,静月虽没有醒着,但她的身体,还是得好好医治的。若是魂魄回来了,身体反倒出事了,这可真是件糟糕的事情。


知道静月喜洁,赵谦又弄来了桶热水,将静月的身体上上下下的洗了个干干净净。


洗完了,擦干了,赵谦在静月的胸前轻轻亲了两下。


小尼姑,我非礼你了,起来用小白玉槌敲我吧!


赵谦亲着亲着,说着说着,把脸猛的扎到了静月的胸前,双肩不停的抽动。


李秀他们觉得王爷疯了。


暴风雨那夜之后,王妃无缘无故的昏睡不醒。


从那以后,王爷就疯了。


他不再和他们一起讨论女人了,也不再显摆偷情艳遇了,他整天待在房里,守着那个无知无觉如同活死人一样的王妃说话,就好象王妃能听得见一样。


李秀不明白了,李秀不懂了,李秀有疑问了。


这还是王爷吗?


这还是那个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敬王爷吗?


看着赵谦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李秀曾经一度认为,王爷可能是被某只花痴的鬼附了身了。


船行的是快是慢,路走的是曲是直,赵谦不再过问了。


江边险峰是奇是绝,江水之中是鱼是虾,赵谦也不再有兴趣了。


他的眼中,他的世界里,好象只剩下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整天围着那张床转,不厌其烦的坐在静月身边喋喋不休。


他帮静月洗澡,给静月换衣,喂她喝药,以口度粥,日日送进静月那已经不会吞咽的嘴里。


有时候,他会将静月抱在怀中,手中拿了本经书,读给依在他怀中的静月听。


有时候,他会研好了墨,蘸饱了笔,照着静月的字迹,一笔一划的抄写经文。


有时候,他会给静月揉揉筋骨,揉着揉着,就对着静月那反应的身体上下其手,然后在自嘲的笑声中,再整整齐齐的给静月穿好衣服。


赵谦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么个声名狼藉,花名在外的人,原来也会有如此痴情执着的一面。


以前的薄情,以前的放荡,皆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对心思的人,没有遇到那个可以放在心上的人。


而最最让赵谦心相系挂的,是静月的那声轻唤。


——赵谦!


————赵谦!


睡里梦里,赵谦总是听到静月温柔又深情的喊他。


然后,赵谦会在甜蜜中醒来。


然后,他会将静月紧紧的抱在怀里,深深亲吻。


然后,他会埋首静月怀里,长久沉默。


赵谦沉浸在和静月两个人的世界中,不再过问一切俗务。


这个世界中,感情太过单纯,单纯到,只有他和静月两个人。


这个世界中,感情又太过复杂,复杂到,赵谦都搞不明白,自己和小尼姑的感情,到底应该如何来计量。


如何计量呢?


自己喜欢她有多深,有多长?


赵谦自己不知道。


赵谦只知道,这个人倒下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消沉掉了。


三千大千国土,娑婆琉璃世界。


自己好不容易等来了那个人。


只短短几个月,自己却又失去了。


坐了很久的船,赵谦不知道。


又坐了多少天的马车,赵谦不知道。


进了杭州城,赵谦也不知道。


到了王府门口,赵谦一抬头,看见了门首那熟悉的三个大字:敬王府。


哦,原来是到家了啊。


赵谦抱起静月,在静月耳边轻轻低语:“小尼姑,咱们到家了。”


如梦游一般,他抱着静月就走进了府里。


李秀在他后面,那颗偌大的心脏吓的几次停跳,这东摇西摆的,王爷这哪是走啊,简直就象是在飘!


对着迎上来的姬妾视若无睹,赵谦一路轻飘飘的,就飘回了房间,


将静月放到床上,给静月盖好被子。


赵谦转身就去了马厩。


牵出马来,扬鞭奋蹄,直奔皇宫绝尘而去。


见了皇兄,不理会皇兄的嘘寒问暖,赵谦直接问他要人。


每个朝廷,手中都会握有一些具有超凡能力,能处理妖魔鬼怪、奇闻异事的人。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对这些超过百姓认知的人物的存在,每个朝廷都默契的封锁了消息,是以,百姓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一批神秘的人,在时刻保护着他们免受妖魔鬼怪的杀戮和猎食。


宋皇从看到赵谦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趟出游,让这个整天只会胡闹的弟弟长大了。


那曾经流里流气的气质,仿佛被他留在了西川的山山水水中,仿佛被他抛在了来回的漫漫路途中。


那双曾经飞扬跋扈的眼中,现在沉淀了太多的沉稳与淡漠。


对这个弟弟,宋皇一直是疼爱的。


皇家无骨r,皇家无亲情。


可这个自小养在手中的弟弟,对他来说,却是一个例外。


对儿女,他要保持着距离,不得溺爱,免得在无意中宠坏了下一代的储君,也怕大臣们上疏启奏,说自己太过耽于儿女之乐。


而对这个弟弟,他却不需要有这么多的顾虑,他再宠赵谦,再溺爱赵谦,也只会在青史上留下敦爱幼弟的佳话。


当父皇将那个小小的r团交到自己手时,正当年青的自己,对那个脆弱的生命,是充满着怜爱和疼惜的。


他抱着他习字,他抱着他背诗,甚至曾经一度亲手照顾过他的起居。


小小的人儿,就在他的手心中,慢慢成长了起来。


可人越长大,心也越大,心思也越杂。


不知为何,这个小小的人儿,慢慢的和他疏远了,慢慢的怕他了,慢慢的学会对着他谦恭有礼了。


对赵谦他的所作所为,他曾耳闻,也曾目睹,可他皆一笑挥之,包容了那个孩子的胡闹。


当他的案头摆了厚厚一沓关于他的奏折的时候,他对赵谦彻底失望了。


现在,当这个曾经捧在手心的弟弟带着满满的悲伤,带着满满的压抑来到自己面前,宋皇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受了委屈就来找自己告状的小小孩童。


自从静月出事以后,赵谦就再也没有哭过,仿佛他喜怒的感情被静月带走了一样。


他痛苦,他酸楚时,他不哭,他只会在无人的深夜,搂了静月那温温的身体,用尽全力的狠狠拥抱。


有一种人的感情,就如同是一坛陈年的老酒,埋得很深,藏的很深,让人轻易寻不得,见不着,可一旦出了土,开了坛,那味道,却是深远悠长,让人终身难忘。


很不幸,赵谦就属于这种人。


更不幸的是,当这个花花公子看遍了人间繁华,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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