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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第8部分阅读(2 / 2)

淡淡的香味萦绕鼻端,没有回身,我知道,必是他。


而他的手,亦不同往昔般温暖,恰是冰冷彻骨,仿佛那人一样。


念起那人,我身子陡然变得僵硬,他似是觉察到,轻声:


“朕惊醒你了”


“没奴婢睡得本就浅”


我不知该怎样启齿,此时,应还是夜半时分,他从鸾鸣宫回来,竟不去承欢殿,却是宿在这泰然殿,这实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毕竟,这会让澹台姮更注意到我的存在,也会让我真实的身份岌岌可危地被人所揭示。


固然,她为了家族一门的安宁,不会直接揭示,但,这却始终可以成为她威胁我的把柄,甚至,被宫中其他别有用心者利用的把柄。


想及此,我轻叹出声,他稍松地放开环住腰际的手,柔声:


“朕陪着你,安心睡吧。”


他其实是极温柔的男子,抛开帝王身份不说,他对我,实是好的。


可,我没有办法卸下所有的心防面对他,我和他之间,似乎总隔着那些许的天涧,无法逾越。


“皇上,您怎会歇在此处”我隐去下半句话不问,他该懂的。


“子时,姮御女已被送回宫,朕不愿独宿在昭阳殿。”


“嗯。”


过了子时,除了皇后和三妃,其余妃嫔皆是不能留宿于承欢殿。


“皇上,既然,摄政王已不再提纳奴婢为王妃之事,还请皇上让奴婢能回以前的屋子。”


他想要一隅安宁,我又何尝不是呢


“你认为,现在还回得去吗”


“皇上”我稍稍侧过身,他的眼底,是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是啊,还回得去吗


我怎么会以为还能回去。


从他将我抱入泰然殿开始,从他牵我的手步入选秀台的那天开始,其实,我注定回不去了。


奴不是奴,妃不为妃。


这,才是他所要的,以我,来吸引六宫的注意力,从而,真正护得他心爱女子的一隅安宁。


他在选秀台那日,也亲口承认这点。


所以,此时看似柔情缱绻,不过是假象,我素来淡漠的心,又岂会当真


我复别过脸,不再去看他,他的身子仍是很暖,拥着一方锦被下,惟有我知道,这份暖,温暖不了彼此的心。


他蓦地扳回我的身子,我犟着身子不肯转向他,他的力度稍大,我吃疼地轻唤一声,身子,还是被他扳回。


“怎么朕的话说重了”


“皇上,奴婢不过是一名宫女,您却把奴婢安置在偏殿,您真的不管各宫娘娘怎么想”


他认真的端详着我,手轻轻抚过我的脸庞,道:


“是你不要嫔妃的位分,怎么,反倒数落朕的不是”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反咬了一下樱唇,方说:


“奴婢仅想求得安稳。”


“只有在这泰然殿,你才能得这安稳。”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


其实,他说的,又何尝不是没有道理呢


是我不要为妃,若为奴,我怎可能再得安稳


这张蓁儿的脸,各宫的主子,又有几人能容呢


我不语,他久久地凝视着我,手轻轻下滑到颈部,我略略一颤,他却仅是象拍孩子一样地拍着我的肩部,哄道:


“睡罢。”


作者题外话:今天这一章写得有点问题,重新改了一下,再发一次。


第一章 圣恩隆3


翌日,姮御女初次侍寝,君王却夜半因宸妃腹痛,赶往鸾鸣宫的事,顷刻在宫内传出。


并且,君王其后数日,亦未再翻任何新晋秀女的牌子,而是一反常态,继续宿于偏殿,泰然殿。


殿中的白衣女子,正是选秀那日,伴于君侧的新宠。


于是,关于新宠的真实身份的猜测,纷嚣日上,唯一,在猜测中确定的,是这名新宠并未晋任何位份,这,也成了猜测最集中的问题。


而我,在听到小德子刻意带来的这些讯息时,仅一笑置之。


“她们哪知道,这新宠竟是姑娘呢”小德子打着哈哈,恭敬地递于我膳房特制的下午茶点,恰是梅花膏。


我素不喜这梅花膏,但周朝宫内,却尤喜将这梅花入食,诸如梅花酿,梅花膏,梅花羹,比比皆是。


象征性地接过,道:


“劳烦德公公还记着墨瞳。”


“呵呵,姑娘这么说就见外了,其实,咱家对姑娘倒也是困惑十分。”


“哦不知墨瞳何处让德公公困惑”


“姑娘正得圣宠,为何却不计较位份呢”


“德公公又怎知是墨瞳不计较呢”


“难道,是”


我故做忧愁地叹口气,幽幽道:


“德公公明白就好,千万勿告诉景王,也免得他担心。对了,景王最近可好”


如果说前半句话,不过是演的一句戏,那后半句,却是我想问的。


原来,心底,还是会想起他,甚至于他此番扶灵的途中,是否平安。


毕竟,他是逆了玄忆的旨。


“景王一切安好,不过再过数十日,也该返京了,这段日子,姑娘请多保重自己,姑娘也该知道,这宫中,圣恩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既然皇上,连续数日只歇在泰然殿,姑娘也该为自个的将来打算一下,毕竟,位份,是承认姑娘在后宫中位置必不可少的。”


小德子的话,让我陡生几分的反感。


我淡淡应了,他也不便在泰然殿多留,即刻退了下去。


自从被玄忆安置在泰然殿以来,每日,虽然膳食有专门的宫女送入,但,无形中,我似乎再也出不得这殿一步。


纵然殿外未设看管,可,我也明白,与其出去,还不如待在殿内,倒是太平。


那支白玉箫一直悬在墙上,每日,我独自一人,除了对着轩窗外发怔,就是看着这管玉箫,这样的日子,竟比南越时,还难熬了几分。


因为,景物,是一成不变的。


唯一,有些期盼的,竟是玄忆每晚用罢晚膳过来安置的时候。


对,是期盼。


当我意识到这个词时,心里,骤然萌起的,却是一种惧怕。


我怎会对他有了期盼


这是最危险的讯息。


我竭力遏制住自己的念头时,他身上好闻的香味已然在身后环绕。


“在想什么”


“皇上。”我回眸望向他,并不叩拜。


或许,我早习惯这样的伴驾。


他对我无欲无求,却,非要在外面做出一副圣宠独到的样子。


“朕最近瞧你,一直出神发怔。”


“奴婢只是不习惯突然清闲下来。”


“那明儿,你去扫庭院如何”


我未料到他竟会做此发落,待看清他眸底掩不住的笑意时,才知,又被他所戏。


“皇上,究竟要躲到何时”


问出这句话,终于,他眼底的笑意尽数驱散。


“此言何意”他的语意转严,略有些不悦。


我不再瞧那白玉箫,径直往轩窗边走去:


“皇上心底清明,躲着谁,为着谁,何必让奴婢解释。”


“朕许你的安稳,倒愈发让你骄纵了。”他说出这句话,已然冷若冰霜。


作者题外话:元宵快乐~~~~~~~~~


第一章 圣恩隆4


“既是皇上觉得骄纵了奴婢,打发去扫庭院,也算是个处置。”


我犟起来,手扶住轩窗的格子,只一下一下的把指尖叩进那格子中,格木是上好的紫檀雕成,我这般一叩,反是把春葱一样的两段指甲给叩了下来,觉到吃痛,匆匆收手时,指甲齐齐断裂处,显见是腥红的血已蔓出。


心里一憋气,竟觉得委屈十分。


我知自己触了他的禁忌处,但,小女儿的心性,只让我忘记了尊卑,不肯回身去求他一句。


“好一个口口声声自称奴婢,朕从未见阖宫中的奴婢有你这么放肆”


“是,奴婢僭越放肆,皇上是主子,您要罚即罚,何必再挑诸多奴婢的不是”


我的口齿伶俐,在他的气头上,愈是增进不少。


说出这句话,连我都震惊莫名,以往矜静退忍,擅于谋心的墨瞳竟是不见了。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每每他安静地凝着我,是看我,还是在看那一人。


象一个摆设,或者说是会动的替身摆设,置于这看似恩宠无限的泰然殿,我愈发不能控制自己心性。


我知道,我是骄傲的,哪怕,这份骄傲,纯属无谓的坚持。


“好,你即不要这安稳,朕又何必许你”


“皇上自个明白这安稳,于外人眼中的圣恩隆宠,实际为的是什么。”我转回身,眸华里,却含了一缕悲懑。


我此时一定是在演戏,偏把自己演成楚楚可怜,因爱生怨的宫中女子之样,来换取他的一丝真正垂怜。


就仿同,初见他时,所吟的那首曲中一样。


这才是他所爱的样子,所以,我并不介意陪他演这一出。


是的,一定是这样。


心里稍稍为自己的不能忍释怀时,他却不怒反笑地睨着我:


“你以为,你真能揣住朕的心思,真以为朕不敢罚你”


我并不躲避他这种让我觉得莫名有丝酸涩的目光,道:


“奴婢不敢妄自菲薄。您一句话,让奴婢离了泰然殿,也算给奴婢一个处置。”


他的手咻地钳住我的手,一字一句道:


“你真以为朕容许你一而再地妄语藐上吗”


他钳住的手,恰是我断甲之手,被他用力一钳,血愈流得迅疾,我借着素白的纱袖掩过那抹艳红,语音清冷:


“奴婢自知没有任何资本值得皇上一再纵容,请皇上贬奴婢扫庭院即是。”


假设这是演戏,为何我竟动了哀怨之气


我怨什么呢陪他继续演圣恩隆宠,吃醋生味的戏,不正是景王所乐意见到的,也是我所能安身的吗


然,这分哀怨,甚至带着悲懑的忤逆,终使他不悦起来。


我只看到,他的笑意敛去,眼前的他,俨然再次回到那晚初见时的样子:


“来人”


“奴才在”小德子巴巴地从殿外进内。


“传朕旨意,墨瞳贬于暴室”


小德子震惊得差点忘记应声,但他本顺公公的得意门生,自然处事再惊都能应付自如:


“奴才遵旨。”


他,竟真的贬我去暴室


我自知,暴室对宫女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认错,是否他会对我宽容


如果我求饶,是否他会收回成命


可,我没有认错,更没有求饶。


我赌的是什么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淡漠地看着他,仅说了一句话:


“奴婢最不愿穿的颜色就是白色。谢主隆恩,即去那暴室,奴婢终是可以不穿这白衫衣裙了。”


他并不看我,漠然回身,冲着小德子挥了一下衣袖,带着,无法挽回的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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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暴室狱1


小德子领我出昭阳宫,约莫走了半盏茶,眼见着甬道渐窄,宫人渐少,方叹气,轻声责道:


“姑娘,你是和谁过不去明知王爷月余内不会返京,却捅了这么大娄子,这宫里,姑娘昔日得宠时,即便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也没人敢对姑娘怎样,今日,你被贬暴室,即便不是正经主子的那些人,都可以轻易要了你的命唉,王爷的苦心可全白废了。”


“这宫中,没人敢要我的命。”我语气虽淡,但话音里的笃定却让小德子的脚步慢了几拍。


“姑娘,这宫中,向来都是拜高踩低,你既进了暴室,没有皇上的恩旨,是出不来的,即便她们不动你,那劳作也非你这等娇柔女子所能承受的。”


“皇上只是把我贬至暴室,并未说是终身贬入此。”


“姑娘,宫女被贬进暴室,好比后妃废入繁逝宫,岂会出来”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止了这句话,转了话题道,“待一月后,王爷回来,我会代姑娘去求求爷,看能不能有个转圜。”


我淡淡一笑,心知他话里的意思,连那蓁儿被废入冷宫,都出不来,何况我区区一宫女呢


可他们又怎知道,越是心坎尖上的人,越是放不下那心,既放不下那心,出来,又岂是片言只语可得的。


何况,顺公公口里的遗诏怕才是真正的掣肘。


暴室,位于禁宫的西隅,为犯下过失的宫女辛苦劳作处,其实,相当于民间的染坊,不过,因着其间又设有囚狱,宫里,亦称为:“暴室狱”。


小德子将我带到暴室,早有管事的嬷嬷迎了出来,小德子低声嘱咐她几句,她打量我的目光才变地缓和下来。


小德子在宫里,也算是稍有头脸的内侍,他这般帮我,不过是在景王未有新命令下达前罢了,倘若,景王知道我忤逆皇上,被贬暴室,怕早就舍弃我这枚棋子。


那时,他定是不会如此颇费周折。


拜高踩低,比比皆是,于他,也不会例外。


姝丽的容颜上,仍是笑意淡淡,但,她们不会看到。


因为,离开昭阳宫,脸上的面纱还是会伴随着我。


玄忆不会愿意,这张酷似蓁儿的脸在后宫再掀起更多的关注及波澜,那些嫔妃,仅知道的是,在泰然殿承恩十余天的宫女被贬暴室。


如此而已。


然后,那些嫔妃会用一段时间来观察,是真失宠,还是假赌气。


再做出计较。


所以,在玄忆没有做出更多舍弃我的举动前,这拜高踩低的宫内,是无人会伤我的,或者说,敢伤我。


可,我,为什么偏不能忍一下呢


明知不能触及的禁忌,偏随着自己的一时性子,身陷这暴室狱。


虽,暂时无人会伤我,那劳作,却终是存在的。


我到底想试什么而,那,是否是我能试得的


春末,是最后煮练曝晒丝帛的时候,暴室也因此显得犹为忙碌。


换上粗布衣裳,管事的嬷嬷给我安排的是相对轻松的晒布的活,但,既是如此,我断了指甲的指尖触到那才滚烫丝帛时,还是有着锥心的疼。


晾布的高木架间,没有染上颜色的丝帛迎风微微的飘扬着,这些轻薄的织物,很快就会被染上各种纷呈的颜色,进献给各宫的娘娘。


我闻着空气种那股腔鼻的煮丝味道,以及承着夏初暖阳的炙晒,知道,继续沉默,我这一生就注定仅能这么卑微弱地活。


第二章 暴室狱2


可,残存的心气,让我并不能即刻就委低身子,去邀得君恩的转圜。


我亦明白,如若拖得时间过长,最终等待我的,不过是遗忘的命运。


自我被贬暴室,每日,小德子总会来探望我,我知道,这不可能是远在千里之外景王的授意,只会是昭阳宫的主子,这禁宫主子的默许。


小德子带来的,却是足以让后宫其他嫔妃听来心痛的讯息。


而这些讯息进入我的耳帘时,也有一点点的酸和涩,但,并不明显。


莫才人,李宝林,叶宝林,澹台姮相继被翻牌,其中,澹台姮更是在短短的十日间被翻了三次牌,并在初次侍寝后被晋为宝林,其余三人,也按例各晋一位。


一时间,后宫中,澹台姮成为新得宠的嫔妃,除皇后外,连三妃都不约而同送去贺礼。


她,果然没有辜负澹台谨的厚望,我淡淡地听着这些,只是,指尖微微颤了下。


入选的五名秀女中,惟独姿容最出众的纪嫣然没有承恩。


这,是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过,玄忆的心思本就让人看不透,或许,越是冷落的,才是越在乎的。


集宠于一身,必是集怨于一身,这点,做为君王的他,不可能不知。


所以,他昔时对我的宠,不过是让我成为众人怨恨的焦点。


为的,怕是还繁逝宫那人一个清静,亦是一种赌气吧。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注定,我不可能会继续拥有,一切,终逼得我,必须回到这禁宫,才能自保。


哪怕,我真的不愿置身是非中。


近夏时分,暴室是没有冰块纳凉的,忙了几个时辰,我身上已是汗意涔涔。


轻轻拭了额边的汗意,明晃晃的煮缸内,倒映出我蒙纱的容颜,经这十几日的晒照,幸得那半幅白纱遮容,姿容才没有过多的憔悴。


正把煮好的蚕丝接过,与另一名宫女抬着往晒架边走,忽听暴室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内侍从外奔进。


“全停下”厉喝声响起时,管事的嬷嬷忙迎上前去。


“顺公公,可是有何差遣”


“全给咱家拿下”


我从没看到过如此严厉的顺公公,他肥白的脑袋上,不知是因为赶路,还是急火,不停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即便一边的小内侍替他拿帕子拭去,不过须臾,那汗珠又垂挂了上去。


“顺公公,这是何意”管事嬷嬷不解地问。


“自然有你们交代的时候,拿下”顺公公嗓音尖细,隐隐透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随后一众内侍把暴室劳作的一干人等押往暴室狱中。


暴室除织作染练外,宫中宫女有病或有罪,都幽禁于此室,因此,亦称暴室狱。


这是我第一次身陷牢狱,四周是黑森的阴冷,惟有最上侧有一道狭长的窗子。


周围,有宫女惊恐的议论声,而我,却只能安静。


将暴室所有人都囚于狱中,缘由一定不会简单。


心底,隐隐,是不安的。


可,在没有知道发生何事前,保持安静,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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