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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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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王笑道:“归化城的人对我已经很是熟悉了,在茶馆那些食友都叫我沙王喇嘛呢!”


这也是有因由的,沙王经常出入大召烧香拜佛,是个虔诚的藏传喇嘛教的信徒,号称是召庙外的喇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业余喇嘛。


娜仁花巴不得哥哥能够生活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和丈夫郭玉商议,同样的担心出现在郭玉的身上,做妹夫的更是担心开一家小小的茶馆会委屈大兄哥,连说:“不可以!不可以!”


娜仁花说:“哥哥自己愿意。”


“自己乐意也不行,人们会背后议论我的,我的面子不好看。”郭玉说,“哦,我一个天义德的大财东,自己的大兄哥在城里开一家小茶馆,成何体统!再好所了我的大兄哥也不是一般的人,是乌里雅苏台的王爷!”


那边兄妹俩还在商量着呢,这边沙王却已经行动了。托人在大东街找到一块地皮。这块地方原本是五塔寺的庙产,几经辗转,沙王把它买到自己的名下。


消息传到郭玉耳朵里,他丢下生意赶忙拉着妻子去找大哥。对于妹夫的担心沙王毫不在意,他说:“我以食为乐!”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做妹夫的当然支持。说干就干,冬天买下地皮,开春就破土动工。未曾动工,沙王先给自己的茶馆取名“大观园”。


五月初五,沙王的茶馆放炮开张!


沙王是吃出来的人,又是场面上的过来人,他亲自调馅,亲自备料。用的是y山以北苏尼特草原上的绵羊r做主料,配以归化城西毕协齐出产的大葱,味道确实比一般的茶馆里的烧麦特别。


沙王在自己的茶馆里有一个固定的座位,是一处向阳的挨靠窗户的座位。每日早上人们都会看到沙王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烧麦。面容平静,不知在想什么。后来有人大着胆子走过去,把自己的烧麦和沙王一起吃。边吃边聊,沙王常常会问:“我的烧麦可符合你的口味”


“很好!符合我的口味。”


客人都这样回答。这让沙王很高兴,于是沙王和食客的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谈天说地,气氛很是融洽。偶然有不了解事由的人,会问起沙王喀尔喀草原上的事情,往往沙王就沉默了。一句话不说。甚至会一连好几天不说话。但是不管怎么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沙王身边的朋友是越来越多了。


沙王因为在北京理藩院工作多年俨然有京官的做派,讲究派头,喜好洁净。夏日里身穿一件青灰色的府绸上衣,手摇一柄丝质的折扇。走一路来一边摇扇整个人给人飘飘摇摇的感觉,堪称潇洒。夏天喜欢剔个光头,钲明瓦亮。归化的人都称他为喇嘛沙王,也有叫沙王喇嘛的。沙王自己并不反感,任谁叫他都乐于应答。


为了表示心意,郭玉又在挨着大观园的西侧买下一块地皮,作为礼物送给大兄哥。这块地皮比烧卖馆的大观园大出五倍,仅仅过了一年,郭玉就帮着大兄哥在那块空地上盖起一座大戏园!也取名叫大观园。作为戏园子的大观园是一座一层半的楼房,房高两丈八,楼上楼下能够容纳的下八百人同时就餐和听戏。早晨在烧麦馆喝烧麦,晚上进入大戏园吃大餐同时看戏。一时间丝管谙哑,选声择味,客人们一边吃饭一边看戏。尽情享受!不用说大观园茶馆和戏院成为归化最热闹的地方,沙王喇嘛的名声也因此而传播出去,成为归化城的名人。


但是沙王并没有忘记自己故乡的草原,夏天的时候他带了几个随从回了一趟乌里雅苏台。沙王为天义德办成一件大事,他说动长老寺的活佛雅克葛格森在天义德参了股份!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有了活佛参股,天义德不但在乌里雅苏他顶住了俄商的进,还在宗教界大大地扩大了影响和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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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破产的李掌柜上吊1


。 破产的李掌柜上吊


炎热的中午,闷人的暑气笼罩着草滩,黄色的太阳在一无边际的蔚蓝色的天空施展着威力,把无数金箭般的光线直s到大地上来了,强烈的阳光压迫得人和牲畜都不敢抬眼向天上看;狗吐着长长的红舌头,都躲到高大的骆驼的y影下边乘凉去了。往远处看,这里那里到处都是正在升腾的闪光的蜃气,像隐形的妖女似的蜃气若隐若现地扭摆着,让人感到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被太阳晒干了翅膀的蝈蝈和蟋蟀的鸣叫声连天接地地响着,吵得人心烦意乱。


七哥率领着十几个一般大小的男孩从柳树林里钻出来,跑到放牧的草滩上来了。


“二斗子!九哥……”七哥把两只小手做成喇叭状高声喊着。孩子们全都光着身子,头戴用柳树枝编成的遮阳帽,光脚丫踏着草地跑着。在一片半人高的蒿草丛里把二斗子和海九


年找到了。这两人正躺在草丛间睡觉呢,都用衣服将脑袋严严实实地盖着,光肚皮亮着。


“二斗子快醒醒,天亮啦!”


七哥拿手里的柳条枝一挑,把盖在二斗子脸上的衣服挑飞了。又一挑,把九年脸上的衣服也挑飞了。众娃儿们都叽叽嘎嘎地乱笑起来,孩子们把一片蒿草都给踏倒了。


“干什么……这是谁啦”


阳光晃得二斗子睁不开眼睛,他把一只手挡在眉毛上,耳边听着娃儿们的笑声。他猜出是谁了,“我就知道是你们这帮混蛋小子……”二斗子在草地上坐起来了。


“二斗子哥,我们求你俩个事儿。”


“求求你啦……”


“什么事儿”


“带我们到大东沟去……”


“啊!又想耍水啦你们都不想活啦”没等七哥把话说完,二斗子就瞪大了眼睛喊起来,“蹇老五家的小仨儿才淹死几天,你们就忘啦”


海九年说:“七哥,如今你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大小伙子了,还要我们带你去干什么”


“我娘说了,十二三岁也还是娃娃呢,要是有大人带着,小仨儿就不会淹死的。”


“只要你肯带我们去就不会出事的。”


“就是,求求你啦……”


“求求你啦!”


“你看,天多热,都快把人晒化啦!在水里泡泡多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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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破产的李掌柜上吊2


……


娃儿们蹲在二斗子周围抱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摇晃着。二斗子心软了,拿眼睛看九年。 九年眯着一只眼看看天上,说:“他妈的,这天热得也真邪乎……”


“好,那就带你们去吧。”


娃儿们呜哇乱叫着从地上蹦起来!


“可是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七哥,我问你,刚才你叫我什么来着”


“我叫你……”七哥猜出了二斗子是什么意思了,赶忙改口说,“二斗子叔!”


“哎,这还差不多!”二斗子又指着九年问,“你们叫他什么”


娃儿们齐声喊:“叫九叔!”


“这就对啦!”二斗子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记住,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


说话都要讲究个礼数,不能乱了长幼尊卑。”


“记住啦!”娃儿们齐声答道。


“好,走吧。”


他们绕向南边,穿过桦树林间的小道,为的是躲开刁三万和麻三婶的眼睛向村子东边的大东沟跑去。娃儿们都冲到前面去了。二斗子把长辫子盘绕在头顶上遮挡着太阳,灰色的打着补丁的上衣搭在他的光肩膀上,海九年与二斗子并肩走着。


“咦!你看,那是谁”


刚刚走出柳树林,海九年站住了,用手拍了一下二斗子,指着村子通往归化城的大道让二斗子看。远远地看见有一团灰色的尘雾沿着大道向这边迅速飘过来。


“是个骑马的人在跑呢。”二斗子眯缝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说。


已经可以听到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了,尘雾中渐渐地看清了骑马人的身影。


“他跑得真快!”九年羡慕地发着感慨。


“这是个混蛋!”二斗子唾了一口,“暑伏天这么骑马,会把马跑死的。这个家伙骑的一定不是自己的马,而且他的心眼儿也不好。”


眨眼的功夫骑马的人就来到他们的眼前,那马被缰绳一勒,歪着脖子打着旋儿停住了。马的乌黑闪亮的皮毛、磁蓝色的眼睛,强劲有力的动作……都让二斗子那么熟悉,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竟是黑枣骝!而且更出人意料的是打着黑枣骝疯跑的居然是胡德全。


黑枣骝嘶鸣着打着旋子,马蹄子溅起的泥土块子飞到了海九年的脸上。二斗子一边躲避着黑枣骝,生怕马蹄子踏着自己,一边问胡德全:“驮头!你这样使唤马会把黑枣骝弄出毛病的。”


胡德全没搭理二斗子的话,站在马镫上喊道:“少废话,你快去村西的草滩那儿,把放


驼的人们都叫来!”


一团一团黄色的汗沫子从黑枣骝的肚子上滴在了干透了的尘土里,黑枣骝“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玻璃球似的蓝眼睛斜着望着二斗子和海九年。


二斗子曾经参加过万驼社和羊马社组织的围攻天主教堂的行动,以为又要有类似的行动了。


“是不是万驼社的羊领房又有什么命令下来啦难道是俄国人又到咱归化城找麻烦不成”


“这回你猜错了!这一次是件大好事有洋落可捡了。你们俩分头去告诉大伙儿,有马的骑马,没有马的骑驼,有车的套上车,立马进归化城里去!”


“可是进城去干什么去呢”


“这还用问吗是大好事!李掌柜要放火烧掉所有的毡毯,堆山结塄的羊毛毡和羊毛毯都是好东西!能让它们白白地烧掉吗见便宜不拣有罪呢……”


黑枣骝又一耸一耸地跑起来,黄色的尘烟像一只时时变形的怪兽紧紧咬着黑枣骝的尾巴追进村子里去了。


海九年和二斗子抛开了七哥一帮孩子,转身往村西的草滩跑去。在路上他们远远地看见一辆三驾马车迎面朝他们跑过来,疾驰的马车身后拖出长长的尘烟。还隔着老远呢,二斗子就认出了驾车的车倌,他喊道:“是我干爹……”


说话间刁三万驾着的三套马车已经来到他们眼前,三匹拉车的马情绪都很激动,一边奔跑着一边扭动着脑袋躲闪着在它们头顶上悠来晃去的马鞭。刁三万站在马车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摇晃着长长的鞭杆,活像古时候驾战车的武士。刁三万的吆喝声听上去有些吓人,马车轰轰隆隆驶过来,差点把等候在路中央的二斗子和海九年撞倒。两个年轻人机敏地一跳,蹦到路边的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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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破产的李掌柜上吊3


“干爹!”


二斗子喊了一声。他看见刁三万扭动着身子对他和海九年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清。两个人追着尘土奔跑起来。马车上的蹇家兄弟把九年和二斗子拽上了车。马车拐过柳树林的时候,海九年看见了光着p股的七哥站在道路的中间。“九叔!二斗子叔!把我带上……我也要到城里去拣洋落。”


海九年和二斗子同时伸出手,他俩每人抓住七哥的一只手,马车飞奔着,在那一瞬间,被九年和二斗子拖着手的七哥身体就像风筝似的飞起来。


七哥上了马车海九年才发现了问题:“哎!我说,七哥,你这样恐怕是不行吧”


“我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行头。”


七哥低头看看自己的光身子,笑了:“我没有行头。”


“光p股进城碰见巡警要抓起来的。”


“哈哈哈哈……”


“快回去吧!”


“马车停下!”


“小孩子家的没事。”刁三万头也不回地说着扬起鞭子在拉车的辕马头顶上抽出一个响,“驾”


于是马车跑的更快了。


……


归化城。热闹的街景勾起海九年的回忆,他想起头一次走进归化城时的情形……沿着扎达海河的两岸,在那宽阔的河滩地上一溜排开的是归化人称作“桥”的各种市场:牛桥、驼桥、马桥、羊桥、草桥……把一条扎达海河弄得热闹非常。一群群等待出售的牛、羊、驼、马都麇集在河滩地上,牛哞马嘶羊咩驼哦此起彼伏,桥牙子们的叫卖声招徕声与牲畜们的叫声汇成了一片。正是过秋标的繁忙季节,忙碌的商人们匆匆走着都带着小跑;一列列骆驼载着货物拥挤在街道两边,在等待着验货卸货。街道上这里那里走不出几步便被拥塞的驼队所阻隔。骆驼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臊气和它们排泄的屎n的酸腐气味混合在一起充斥在空气当中。这一切都使海九年觉得熟悉得有点心痛,心里是痒痒的猫抓似的感觉。


归化城北门内大北街,万记毡毯店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几个神情沮丧的伙计出出进进地忙碌着,把一卷卷的毛毡和地毯堆到门前的马路上。围观的人把道路都堵塞了,人群的后面传来了几个男人粗野的叫骂声:“日他妈!这是作甚呢这是谁把路都给堵上了”


“好狗还不挡道呢。”


“他妈的!”


两个汉子拨开碍事的人挤到人群的前面,他们手里都握着鞭杆。这是两个过路的车倌,两个人怒气冲冲的着,一个上年纪的人把他俩劝住了。与此同时现场的奇怪的气氛也使他们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不寻常的事,两个人握着鞭杆往一边躲着,看着身边的人们往里挤。


先是刺鼻子的燎毛味逐渐飘荡开来,接着那边漫漶的浓烟就翻滚着升腾起来。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兴奋,人群突吆喝然叫起来。嗷嗷的嚎叫声把很远地方的人全都吸引来了。刚才那两位赶车的人也都好奇地往人群里钻,把马车丢在一边不管了。


神情沮丧的李掌柜像一尊木雕似的站在店铺门前。


两个人握着鞭杆往一边躲着,被从内圈挤出来的人推到一边去了,几怀个羊毛毡的人冲出了人群。


外圈的人首先是看到一阵浓烟冒起来,并没有火光,接着是刺鼻子的燎毛味飘荡开来,所有的人都闻到了。


还没等海九年和二斗子钻进人群,就见刁三万腋下夹着一卷羊毛毡从人群中挤出来。


看见海九年和二斗子,刁三万兴冲丛地说:“先下手为强!”


海九年看见刁三万的脸上横着摸了一道黑灰,模样显得非常古怪和滑稽,但很是兴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人影。


海九年和二斗子相互保护着一连推倒好几个人,挤进人群里面去了。


抢夺羊毛毡的人们疯狂情绪压倒了一切。叫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是谁的脚被人踩着了嗷嗷地尖叫起来,声音象怪鸟似的。没有人理睬他。有人在混乱中叫喊着李掌柜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制止这场混抢“李贵发你不要这样!你发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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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破产的李掌柜上吊4


海九年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头皮直发麻,头发一个根地竖起来了!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狼狈不堪的人正是他的恩人李掌柜!是当年他入大盛魁时的保荐人!他像一个炮弹似的 弹起来冲进了人群。左推又搡,从人们手里抢夺那些毛站和毛毯。一会儿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去扑火。徒劳无功地用上衣扑打火苗。火势却是越扑越旺。也不知怎的,海九年和一个汉子扭打起来。


“放下!”海九年死死地抓住一捆毛毡不肯松手,“不能哄抢东西。”


“你狗拿耗子,滚开!”


“哎吆!”


有人重重地撞在了海九年的腰眼上,疼的他眼睛直冒金星。


“……你们这是落井下石,你们不是在抢东西你们是在抢李掌柜的命!是杀人犯!”


“哈哈哈……你才是杀人犯呢,你回头看看,李掌柜就站在哪儿呢,他在看着呢。”


结果扭打起来,海九年把抢夺下来的毛毡放回到店铺门前。这时候有一个汉子趁他没注意从后面袭击了他,有人挥动这一根蹩车轴的木棒打在了海九年的后脑稍上,海九年象一根柔软的面条似的倒在地上。


“哇啊!”


s乱由于海九年的倒下而升级。冲过来解救海九年的二斗子第一个卷入了殴斗,小个子的驼夫施展了自己的武功用一套组合拳一连打倒三个哄抢的汉子。


“大家不要抢!”


“散开!”


但是无论谁的喊叫的声音一点效果也没有,哄抢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是速度更加快了。一场抢劫在一片喧嚣中很快就完成了。已经烧着的和完好无损的毛毡和地毯在很短的的时间里被一抢而光。之后人群散,万记毡毯店铺前的马路上便只留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烬还在冒着青烟。许多因为晚来而没有收获的人不甘心地看着一堆黑色的冒烟的灰烬。


李掌柜和他的伙计垂手立在店铺门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屡青烟发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


全都是蜡人呢。


二斗子费尽力气把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海九年拖到一个角落。二斗子从临近的一家店铺借了一个脸盆大了水给海九年把头上脸上的血迹清洗了,扯破自己的上衣给海九年受伤的脑袋包扎好。


“你是吃了疯狗r了还是怎么的”海九年刚刚醒转过来二斗子就骂起来,“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就和人家打架”


“他们哄抢李掌柜的店铺。”


“那是李掌柜愿意的!”


“你知道李掌柜他为什么这样做吗”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二斗子甩了甩衣服,问海九年,“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要是没事我就去宝局房耍了。”


“我没事。”海九年朝二斗子摆摆手,“你去耍吧。”


看着二斗子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海九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心想李掌柜的事跟二斗子是说不清楚的。现在要紧的是李掌柜生命危在旦夕,他要救李掌柜的性命!海九年差不多是跑着返回万记毛毡店,夜阑人静,万记毛毡店的门前空无一人。只有店门前的马路上一堆灰烬还在冒着细屡的青烟。从相邻店铺掌柜的嘴里海九年打听到,李掌柜是到大盛魁城柜去了。


夜里,月亮升上来的时候归化城安静下来了,这份安静与白天的喧嚣与疯狂形成鲜明的反差,寂静的让人心理发慌。月光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向大盛魁城柜。月亮照着街道,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是海九年。


越是靠近大盛魁城柜大门,海九年的脚步越是迟疑。


大盛魁总号门前,大门已经关闭,挂在门头的两只灯笼仍然亮着。幽暗的灯光照耀着,灯光在大门上反s出一束束光亮,九年躲在不远处的墙角,眼前熟悉再也不过的景象把他的心刺痛了。他知道包了铁皮的大门上钉着包头的大铁钉,那亮光全都是铜制的钉帽反s出来的,那些铁钉上曾经无数次留下他的手印。他清楚地记得进入大盛魁最初的日子里,他曾经一连有三个月做大门守卫的工作,从那时起他就经常抚摸那些顶在大门上的大铁钉的铜帽。那些铁钉的铜帽没一个都有他的手巴掌大。每到晚上子时守更的人敲响梆子,他就会听到幽深的鼓声从北门的城楼上荡下来,就像是在梦中似的感觉,这时候是他最为困顿难熬的时候,两个眼皮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老向往一起粘。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和另一名小伙计各执一扇大门,他们拼尽全力把大门关上,身力不足的他常常需要加上肩膀的力量才能把大门关严。据说每一扇大铁门光是六十四铁钉、铜帽就有二百八十斤重,全包的铁皮有一分厚,重量有八百斤,内里的榆木有三寸厚据说重达一千六百斤。为了能够在关门的时候轻松一点,也为了关门的动静小一点,古海隔不了几天就要往门轴上滴一次油……现在那松籽油的香味似乎还在古海的眼前飘荡,但是过去生活早已经消失了,就像大盛魁总局号养着的狗动作敏捷得很眨眼之间就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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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破产的李掌柜上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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