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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啦,还是六千字!我超棒的! (3)(1 / 2)

衾,他带她去跑马场看赛马,带她去剧院看话剧,还带她去看了国际有名的舞蹈团的巡回演出。


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后,陆祈安才能下地走路,那时他将将从医院回到了陆家。


苏衾已经很久没有待在陆家,她往返于舞蹈培训中心与乔伊身边,她和乔伊成为了大家公认会在一起的男女朋友。


小明星对她与乔伊之间的关系,只有艳羡:“乔伊长得又好,又有钱,对你还好……”


苏衾捧着怀里乔伊送的玫瑰花,失笑一瞬,她态度温柔地对她说:“他确实不错。”


“性格很好,笑起来很可爱。”


圆眼俊鼻的青年,长相比不得陆祈安,可是在寻常人中,他也是顶尖的容颜了。可能是因为自幼家境优渥,他少受什么挫折,笑起来就格外开朗,便是连生气也是少有的。


他的追求明朗又直接,在某日接她去街角网红咖啡店喝咖啡时,他们第一次开诚布公。


苏衾在一开始就与他坦承,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丈夫大了她二十岁,她并没有在丈夫去世以后获得什么财产。


说的时候,苏衾一点眼泪也没有掉,她只是非常平静,非常理智地说起了过去的事。


“我曾经十分爱我的丈夫,六年的婚姻里,他对我很好,我也十分爱他。”


“……”


“他走以后,我才知道他曾经对我那般防备,他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于是,我好像,现在没有那么爱他了。”


但她眼中分明还是有留恋,她将一切赤诚地撕开给他看,告诉他我知道你在追求我,但我曾经心有所属,如今或许并未完全从上一场婚姻中痊愈。


至于乔伊脑子里想些什么,就不是她能够操心的事了。


——她在说完那些以后,乔伊一点也不像是被女人盯上的富家公子哥,警惕戒备。他甚至变得更加心疼她,用圆溜溜像是林间小鹿的眼,诚挚而开朗地看向她。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亲吻。


是秋季,末尾的秋天,金桂的香味已经很淡了。路边有绿植,长久不衰,叶子还是灿灿的碧色,她对上他的眼,接到了他送到她手掌心的一束金桂。


细细碎碎的黄色小花,用尽全身气力散发着动人芳香。


只需要低头,她就能嗅到满怀的馥郁,那是他送来的秋天。


乔伊说:“我把我的秋天都送给你。”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公子哥的天真与热烈,他朝她笑得格外好看,圆眼软唇,轮廓俊俏。


须臾之间,金桂的香味就送入她的鼻间。


他牵住了她的手,热烈又强硬地将她抵在自己的怀里,不顾她的意愿,吻上了她的唇。


唇齿交接,是青年的热情与爱意。


他的心脏跳动,她埋在他的胸膛里,没来得及推开他。就听到乔伊用着温柔又耐心的声音,笑着说:


“而我贪心一点,我想要你的四季。”


这是一个与陆阳铮完全不同的男人。


陆阳铮强硬、冷酷,即便是爱着苏衾,也依旧防备着她,生怕她得到陆家的财产。但乔伊不同,他性格温柔热烈,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心捧出来给她,她在商场里看某一件东西超过多少秒,他就会偷偷摸摸地买下来,然后给她一个惊喜。


在他周末双休的时候,只要有空,他就会约她,带着她去各个地方玩,不管是哪里,只要是适合情侣去的,他都想尝试一下。他看起来不像是二十八岁的青年,反而更像是一个十八岁的愣头青,如同第一次求爱措手不及,只知道查资料做大家都做的事。


苏衾对他的热情也很纵容——或者说,她对于那些对她好的人都抱有一种奇妙的善意与温柔。


更别说,这是一个漂亮又多金的青年。


他的财富,他的长相,都会是苏衾为之驻足的理由。


陆祈安回来以后,第一次发现苏衾深夜十二点都还没有回家,他从餐桌上抬起头来,没有动面前的夜宵,而是询问家中仆人。


“她去哪里了?”


仆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夫人和朋友出去玩了吧,走之前和我说过她今晚会回来得很迟。”


陆祈安脸上的表情很冷:“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仆人:“诶?”


“我不清楚啊……不过之前夫人的明星朋友来过家里,说过是追求她的男性朋友,我猜是和他出门玩吧。”


陆祈安硬生生地折断了面前的木筷子。


他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仆人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为苏衾随意找男人败坏陆家名声而生气,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说话,却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悄悄说了一句。


“陆小先生,夫人她毕竟是外姓人,若是再嫁出去对陆家也是好事,毕竟她那么年轻……留在家里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陆家上下都是为陆家人服务的,陆阳铮在世时,他们对苏衾都十分尊重;但是陆阳铮死后,家主就成了陆祈安,她们服务的对象也自然而然换成了他,对于苏衾也不能说不上心,只是比起对陆祈安,她们就是没有那么在乎了点。


这位仆人并非从前劝解苏衾的那位,她说着,偷偷看向陆祈安,却骇然发现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


最后,陆祁安一句话没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让她不敢再说了下去。


她瑟缩着垂下头,看着陆祁安慢慢地吃起饭菜。


陆祁安一口一口吃着桌上温热的夜宵,有骨头汤,有素菜,都是医生建议他在休养期间吃的食品。


他自能够下床活动,便又开始了繁忙工作。助理安排了家中仆人定时做餐,势必要让他养好身子。


陆祁肃也携着妻子来陆家给他告罪过,带上了不少补品,他们倒是聪明,没带上陆乔琪。夫妻俩诚恳又痛悔地抹泪,说是自己没能教养好妹妹,希望他能够原谅他们。


期间没说要让他收回把陆乔琪赶出陆家两年的决定。


因为陆祁肃比谁都清楚,陆祁安和他父亲有多相似。


父子俩都是强硬冷漠的性子,谁也无法更改他们做下的选择。


譬如,陆阳铮曾固执地要娶苏衾,为此与儿子决裂。


又譬如,陆祁安不会改变自己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


苏衾回来的时候,她与乔伊在陆家大宅前说了再见。


青年紧紧抱了一下她,嘴里呢喃嘀咕:“明天我要上班,没有办法带你去玩了,你不要太想我啊。”他太过热情,又有一种理所应当的天真无邪,快乐又开朗地看向她。


即便此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他也热衷于肢体接触,当然,他的说法是,他在国外待了好多年,学了外国友人见面亲吻拥抱的习惯。


苏衾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笑吟吟:“小男孩,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大他一岁,于是坦然地喊他做“小男孩”,有时候还会喊他做“小朋友”,这也算是他们这段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中,算得上很甜蜜的一点。


乔伊眼睛熠熠发光,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一个在幼稚园门口看着孩子去上课满心不舍的家长,“……好吧,回去吧。”


他依依不舍,可最后苏衾还是离开了他的视野。


青年就在陆家大宅前待了片刻,直到收到苏衾发来的“快回去”的短信,他才喜滋滋地回家了。


苏衾在陆家大宅内,收起自己的手机,还没脱下外套,就听到了陆祁安的声音。


他的声线很平,也很轻,“苏衾,你回来了。”


陈述句,或许还带点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恍惚忐忑。


苏衾转头对上他,她蹙起眉,许久才舒展,“对,怎么了?”


“有事情找我吗?”


她脱下栗子色的外套,露出里面雪白的毛衣衫,长腿笔直,姿态漂亮。她站立的时候也总是挺胸收腹,这是练舞多年的人常有的样子。


有点矜贵,有点骄傲,若一只昂首的天鹅。


但她比天鹅更美,更漂亮。


她是野马,她在他面前,他却感觉他抓不住她。


他无法驯服她。


陆祁安没有动,他怕自己一动弹就忍不住将她牢牢桎梏在怀中。


“你和朋友出去了吗?”


苏衾点了点头,追加了一句。


“是我的男性朋友,他在追求我。”


陆祁安的长相是极为好看的,他的凤眼狭长,鼻梁高挺,静静看着谁时,但凡眼中光芒柔和,总会让人疑心他是不是对谁动心。


可是此时,他静静看向她。


苏衾却极为不耐烦地扭开头。


“……是你的男友?”


陆祁安重复了一句,他恢复了神智清楚,面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冷漠克制,但谁都知道他是在强撑。


只有没看他的苏衾不知道。


“你要搬出去了?”


他说:“他知道你和我爸的事吗?”


这一句话没有火*药味。


苏衾面上露出甜蜜来,她说:“他知道,他不介意。”


“……”


陆祁安不说话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接起来的指骨,在晚秋深夜有隐隐阵痛,从指间传递到他的心口。


他低喃:“他和我爸像吗?”


这一句苏衾没有听清,她凑近一步,“什么?”


陆祁安缓缓抬起头,他面无表情,眼中有微弱的光芒:“他和我爸像吗?”


苏衾冷下脸。


她下意识就回了他一句:“你在发什么疯?”


“他知道他长得和我爸像吗?”


陆祁安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拢住受伤的那一只。他眉峰抽动,情绪强忍着,苦涩在舌根蔓延。他执迷不悟,他终于可以承认,他是像他父亲的。


他们太像了。


从性格,到习惯。


再从习惯,到喜欢的人。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个自那天医院听他回答后,存疑心中的困惑,此时终于有了答案。


苏衾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了。


她惊讶到退后两步,瞪着他,哭笑不得的,“你别告诉我你——”


陆祁安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时候,个子比她高了很多,肩膀也格外宽,他走近她,苏衾惊慌失措地退后着,不得不抱臂防备看向他。


那一句话没能说完。


陆祁安就近乎恳求,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比他更像我爸。”


“我可以给你,比他给的更多东西。”


他疯了。


苏衾看着他,她读懂了他这些话下的含义,在读懂的一瞬间,寒意从脚趾蔓延到头顶。她愤怒难当,高高扬起手,重重地一下打在他的面颊上。


“你发什么疯?”她的声音瞬间冷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痛骂他,“你又是在侮辱谁?”


“陆祁安,你究竟是脑袋不清楚还是怎么的?”


“我是你爸的老婆,你居然敢,居然敢——”


“妄想你。”


陆祁安没有伸手抚他被狠狠摔了一巴掌的脸颊。


红印热烫,可是比起葬礼当天的羞辱感,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但他依旧是接了她的话说下去。


眸光冷静,他甚至是在笑着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让她柔软的手掌抚上他的面颊,侧过脸亲她的指尖。


苏衾没能挣脱,她看着他用那张在商场百战百胜的嘴,用那双与陆阳铮相似极了的眼,温柔又含笑地低语,他看向她。


“我和他像不像?”


是海妖的低语,是海妖在摆尾歌唱。


深海在他眼瞳深处翻滚,他的眼睫浓长乌黑,遮盖住他一瞬的神情。很快,他又抬起了眼,他用温热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食指引着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游动。


他的吐息很热,在这一刻苏衾终于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他喝了酒,酒味从他吻过她指尖的地方传来。


“眼睛像他。”


“眉毛像他。”


“……”


“嘴唇像他。”


时钟敲过,是凌晨两点。


苏衾的手腕被他的体温沾染上热度,她被他的温度灼烧,她努力要挣脱,却无法挣脱。


陆祁安用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背脊。


他的唇瓣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就弯了起来,他捏住她的下巴,径自亲了下去。


在这个陆阳铮曾经待过的陆家大宅,在这个陆阳铮的尸体曾经摆放过七天的大厅。


他的儿子,用力地将他年轻的妻子,压在怀中,不容置疑地吻住。


他亲得深入,她的牙关迟迟不松。他在喘息间,抬起眼眸,低声恳求她——或许不是恳求,是对他自己的劝解,对他自己的规劝。


“我很像他,对不对?”


吻住她的时候,那双眼里有着太过动人的光辉。那双与陆阳铮格外相似的眼眸,苏衾松软了身子,她想说句话,就被他抓住了机会。


他把她压在沙发上,用力地亲吻她。


舌尖交缠,酒味弥漫。


他问她:“我像不像他?”


她答:“……像。”


他咬住她的下嘴唇,含糊不清地说:“我要你,我喜欢你,苏衾。”


“你喝醉了。”


苏衾眉峰无法舒展,他如同一个偏执的病人。


“……我大概是醉了。”


于是所有的欲*望在窥探到她下车以后,和青年的所有动作而勃发。他无法控制自己,如同无法控制他那颗跳动飞快的心。


他的父亲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完成了相识,爱上,结婚的步骤。


而他在短短几个月里,完成到爱上这一步。


陆祁安最后松开她,她在沙发一角,冷静而漠然地起了身,她擦了擦唇角,低声问他,他究竟想要什么。


“我没有继承你父亲的财富,也没有拿过不属于我的任何东西。”


“陆祁安,你何必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侮辱你父亲——侮辱我?”


他的唇上还有热意。她雪白脸蛋上是一片漠然与平静,她的唇瓣分明是红肿的,但她毫不所动,她问他,他究竟想要什么。


亲吻中某一刻,她的意乱情迷,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他父亲。


仅此而已。


陆祁安从没有比这一刻更能明白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他惨淡地笑了一瞬。他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发完我去睡了,希望明天能看到很多很多评论


章节目录 29.豪门继母(11)


贺知北发现,最近陆祈安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起初只是他开始变得沉默, 变得越发阴郁。


到后来, 便是他对于苏衾的关注度达到了高点。


关于苏衾的蛛丝马迹, 他都像是一只嗅觉灵敏的犬类, 警惕而紧张地查看敌情。


“我听小元说, 苏衾那天带他出门玩, 遇到了那个……上次在医院见到的,叫什么来着,对,就是乔家的少爷,乔伊。”


“听小元说, 他们之间关系很亲近。”


陆祈安的眼顿时牢牢抓住了他, 他哑哑地问了他一句:“你确定吗?”


“我哄你做什么?”贺知北没有猜到他对苏衾的心思,他皱着眉头说道,旋后又舒展开来,“乔伊还带小元买了点玩具,小元爱不释手。”


“小元回家还和我说, 乔叔叔也很喜欢小孩子, 他很喜欢和他玩。”


贺知北简直堪比八卦小能手,自从贺楷元和苏衾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后, 他就常常能从他口中得知关于她的消息。


小孩的直觉总是敏锐,乔伊喜欢小孩子也一定是真实的,他和苏衾有共同语言的原因之一也很显然——他们都很喜欢小孩。


陆祈安说:“我知道了。”


贺知北奇奇怪怪:“你这就知道什么了?等等,你要去哪里?”


陆祈安抓起西装外套, 往外走去,他声音很淡,“你和小元安妮大概几号回去?”


“再过两周回美国。”


“有空带小元来找我玩,”他顿了顿回身看他,目光里,竟然露出了一丝丝的祈求,那情绪让贺知北发愣,“……如果可以,让他也多找苏衾玩。”后一句才是目的。


可是贺知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看他离开,着急起来,“陆祈安,你怎么了?突然就走?”他从没有在公司提前离开的时候,如今这样又是为了什么?贺知北百思不得其解。


“我要回家一趟。”最后,陆祈安这么说。


他离开了公司,坐上轿车,却迟迟没有开车。


他将背脊靠在椅子上,真皮坐垫有着微凉的温度,从他赤*裸的小臂肌肤传递到他的大脑。


车内后视镜,青年随意地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眼,他才恍然自己在短短数日内有了怎样的变化。


距离那天他吐露心意,仅仅过去一周而已。


眼神涣散,神情克制,他捂住额头,苦笑一瞬,扪心自问:仅仅因为她的一句拒绝,仅仅因为你的心若死灰,就消沉成这个样子?


人是无法自我劝解的。


就像是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爱意。


他的喜爱,他的爱慕,因望见苏衾对父亲的深情而大受震动。他由此心生妄想,而后他又因她的残酷拒绝而受伤。


可他执迷不悟。


苏衾那日拒绝他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她说了什么?


一向记忆力很好的陆祁安还能复述出来。可是他不忍心再拿那段回忆伤害自己。


她所说的,左不过是他在发疯。


她用冷冷的眼神,镇定又可笑地看向他,轻声质问他:“你是不是觉得,睡了你父亲的女人会让你很有成就感?”


他没有回答。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他对她没有任何欲*望。


任何爱,都有那么一部分建立在欲上。


他是男人,他承认他曾对她有过妄想。


于是他说不出,我不曾。


雪白脸上,薄红微现。她忍到最后,眼眶微红,泪意闪烁。


她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屈辱,几分厌恶,还有很沉很沉的哀伤。


“你父亲知道你对我有这样的想法吗?”


“倘若他在……”


红肿的唇被她用力地以指尖摩挲,她讨厌、厌弃地用牙紧紧咬住唇,血珠摇摇欲坠。


“你胆敢在他面前这样做吗?”


陆祁安说:“我敢。”


青年的声音笃定又沉稳,他喝了酒,那双眼,与陆阳铮极为相似的凤眼,却比她更难过地看向她。


他低低说:“可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苏衾几乎被气笑了。她笑着笑着,眼泪冒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泪腺不由她控制,她很想再甩他一巴掌,可是他长得那么像陆阳铮。


她下不去手。


所有伪装的深爱,所有伪装的过去,都在此时成为桎梏她言行的铁牢。


当然,也成了桎梏陆祁安放肆去爱的铁牢。


他可怜地,祈求着瞧她,仿佛一条落魄的狗,可怜地恳求过路人给他一点点肉渣,一根肉骨头。


青年的长相,本来就那么漂亮,因为醉酒,所有情绪都在放大,他着迷地凝视她,唤她的姓名。


“苏衾……”


“苏衾……”


“衾衾……”


那是陆阳铮曾喊过她的叠音。


在这个没有亲属好友唤她做“衾衾”的世界,死去的陆阳铮是第一个,而他的儿子,是接下来的一个。


他喊她。


他想要伸出手碰碰她,但苏衾躲过了,她用力地拍打开他的手背,她落荒而逃。


最后,只有她一句,恶狠狠,掺杂着哭腔的,“别碰我,你这个疯子。”


她逃开了。


他没有抓住她。


陆祁安用手掌盖住自己的脸,嗤嗤笑了起来,他笑,眼中的光芒却变得更加偏执冷漠。


他自言自语:“我也有钱,我也像他。”


“所以,为什么不要我?”


苏衾其实并不算是落荒而逃。


她在当晚被陆祁安袭击亲吻,又立下人设说出那些话后,就慌张逃开,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到了房间的第一件事,她就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泪光不见了,愤怒、哀伤不见了,她冷淡地靠在床边,若有所思地回忆方才陆祁安的神情话语。


她在揣测他说出那些话的动机。


她对他的告白,一开始就没有全部相信。


因为有陆阳铮一个前车之鉴在,苏衾如今再见识陆祁安的爱意,就会忍不住想,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被他用来利用的,亦或者他是不是想借着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借机羞辱她和他父亲。


苏衾一直都知道,陆祁安和陆阳铮的关系不好。


而他居然会和他父亲看上同一个女人——该说是她魅力太大,还是说陆祁安见识太少,只是见到了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就心生爱慕?


苏衾在权衡利弊,她在思索,陆祁安对她的告白能让她得到些什么。


……


夜色早已入深。


苏衾在很漫长的思考中,漫不经心,毫无怜悯地想,她可以借助他对她的告白,以及那看起来有几分真心的爱意,得到陆家的部分财产。


金钱、爱情,两相权衡,对她来说,前者是必需品,而后者根本不值一提。


更别说,这具身体所经历的生活,本就是因爱受伤的人设,她在这二者中选择金钱,也是情有可原。


她只不过是变得更加务实,更加冷漠,更加瞧不起爱情而已。


苏衾合上眼安然睡去的时候,唇角微微弯起。她想起了贺向南的话,他说过,他想要看到她走出陆家的样子。


是了,再囿于陆家,她落泪的机会还会有很多很多,诚如今天,而她是真的不想再哭了。


外面还有那么多漂亮的花儿待她去采。她又凭什么理会陆祁安这朵只是生得漂亮点,又有钱点的花?


若是如他所愿,与他在一起,她还要经历不少的麻烦。


那些麻烦是独属于陆家人的。


于是,苏衾就自觉忘掉了那晚发生的所有事。


她从第二天起,就不再住在陆家了,而是到了她名下的一套房产去,特意避开陆祁安。


七天时间。苏衾未曾回过陆家。


陆祁安知道她的消息,是断断续续从贺知北、贺楷元,乃至于家中仆人口中得到的。


便是路人都比他更了解她近期的行踪。


可陆祁安根本无法强制要求苏衾留在陆家,他第一次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像一匹野马,那么难留住。


他回到陆家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翻出了父亲当时刻录下的光盘。


光盘有两三张,他只看过贺楷元淘气放进去的一张内容。


翻找出这些光盘,是前些时候的事,陆祁安本想告诉苏衾,让她好好收起来——那是她与他父亲的过往,他是他们这段婚姻的局外人,无权置喙。


然而,他因为一场绑架而错过了告知她。


如今,他不想把这些光盘还给她了。


光盘在电脑中读取,和电视不一样。这回陆祁安看到了光盘的名字。


【吾妻衾衾】


听起来古韵而深情。陆祁安面无表情地打开光盘,毫无廉耻感,毫无道德感地看了下去。


和那一份光盘内容很相似,这一份光盘里,多是苏衾平时练舞的录像。


练舞房内,年轻修长的女人踮着左脚,右脚高高扬起,她脖颈细白,姿态优美,眼神静默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随着舞点跳起了舞,胸脯鼓鼓,包裹在黑色贴身吊带里,雪白呼之欲出。


她的眼波又冷又艳,专心跳舞的时候,一点点爱意都不会分给旁人。


陆阳铮说:“衾衾,你看我一眼。”


她不耐烦,随意嗯声,手高高扬了过来,白嫩的指尖在阳光下仿佛是会发光的贝壳。莹润美丽。


她的脸,她的身,落在了摄像机里。


盈盈一握的腰肢,笔直白皙的长腿,她的舞鞋是黑色的,苍白脚背露出,脚踝皮肉也敞亮露着。


在陆阳铮面前,浑然不似在他面前包裹得严实,她穿得清凉而性感。下巴尖尖睇来时,他分明听到了陆阳铮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年长的父亲,年过四十依旧觊觎年轻女人的美貌。


苏衾是厉害的,她的长相与六年前几乎没有差别。除了那双变得更加深沉的眼外,她没有任何苍老的痕迹。


六年,他的父亲从新娶妻子到黄土一抔。


六年,他从弱冠之年长成了如今的陆家家主。


六年,她依旧那么年轻美丽,是无法驯服的野马,又是高傲矜贵的白天鹅。


谁来告诉他,这样迷人又美丽的女人……他又怎能不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少,不出意外下午或者晚上补上3000字吧


这个世界快结束啦,下一个世界我想想写什么,你们有喜欢的也可以告诉我呀


顺口说一下,预收文的文案啥改了,大概率核心梗会改,名字改成《道系老祖打脸日常》,请大家去专栏看一看8,喜欢就收藏,爱我就收藏(抛媚眼)


章节目录 30.豪门继母(12)


撞见苏衾与乔伊在一起, 是陆祈安意料之中的事。


贺知北很给他这个朋友面子, 让贺楷元缠着喊苏衾来玩, 而乔伊只要有空就会与苏衾在一起。他在贺楷元闹着要大人带去游乐园的那天, 见到了他们之间的亲密。


亲密关系。


这四个字在陆祈安口中咀嚼,他沉默地看着乔伊开朗地给了贺楷元一个举高高, 然后笑眯眯地亲了一下身侧的苏衾。


即将入冬, 年轻女人穿了一件明显是男款的风衣,她雪白手指露在外面,被风吹得冷冷的, 乔伊放下贺楷元后, 就自然而然地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手里。紧紧握着。


今天到场的小孩不仅仅有贺楷元一个,还有贺知北亲戚家的小孩, 以及乔伊堂兄家的小孩。


十分巧合,这几个小朋友都是认识的——贺楷元回国这些天, 临时进了一家幼儿园, 这几个小孩都是同班的。


组成这么一波去游乐园玩的队伍, 主要原因还是贺知北一家很快就要回美国,玩得好的小朋友们就和爸爸妈妈说了要一起玩。大人们自然是同意了。


贺楷元这小朋友天生爱热闹,不仅喊了陆叔叔来,还找上了苏衾,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游乐园,俊男美女,雪团小孩,很是吸睛。


贺知北和安妮去给孩子们买碰碰车的票, 其他小孩的家长们分别牵着小孩去给大家买饮料去了。


贺楷元跟在陆祈安腿边,甜甜地喊他:“叔叔抱!小元想要看高高!”


陆祈安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头。


而乔伊在他身后,他抱着他堂兄的小孩——是个雪白可爱的小姑娘,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喊着乔伊做“叔叔”,喊苏衾做“婶婶”。


小姑娘讨巧的称呼,让乔伊乐开了花,他狠狠亲了一口小姑娘的脸,眼神深情地望向苏衾:“小婶婶要不要也抱抱我们家小甜甜?”


乔甜甜很捧场,伸出莲藕一样的肉肉手臂,就要苏衾抱抱。


小孩子穿得厚厚的,像个小小圆圆的甜甜蛋糕球,笑起来和乔伊像得很,都是开朗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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